把摊放瓜子的手挪远点,尽说些见外的伤心话,裴钱伸手一抓,落了空,小姑娘哈哈大笑,赶紧把手挪回去。
裴钱望向天幕,笑了笑,挠挠,本来还以为到了最高出拳,就能瞧见崔爷爷一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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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璨和柳赤诚,带着那个连跌两境的柴伯符一起北游。
柳赤诚果然在两州地界就停步。
顾璨独自赶路。
柳赤诚与龙伯老弟在一座繁华的池州州城闲逛,柳赤诚是为了看那些山下美人,少年白容貌的柴伯符连障眼法都顾不得,一路都在疗伤,没办法,先前一句话不小心说差了,又挨了柳赤诚一巴掌,差点连龙门境都守不住,加上一旁还有个好像随时准备刨坑埋人的顾璨,堂堂元婴瓶颈野修,与宝瓶洲诸多山巅人物掰过手腕的龙伯,这段光阴,仿佛重回下五境修士的惨淡岁月。
柳赤诚与柴伯符返回那座仙家客栈的时候,大摇大摆走路的柳赤诚如遭雷击。
他让柴伯符远点。
柴伯符忍字当,立即独自出门逛街去,连客栈住都不敢待。
柳赤诚竟是直接收起了那件粉色袍,只敢以这副魄原主人的儒衫模样示人,轻轻敲门。
院内有两人对弈,都没理会。
柳赤诚着推开了门,默默走到一位白衣男子后,眼观鼻鼻观心。
与白衣男子对弈之人,是一位面容肃穆的青衫老儒士。
白衣男子笑:“崔瀺,这一手还不错。顾璨若是能够成为我的弟子,我便不与你计较救个废物脱困的多此一举,如果成为我的小师弟,我便答应你所求之事。”
崔瀺点:“那就这么约定了。”
崔瀺手中捻子先行,却并未落子在棋盘,故而棋盘之上,始终空空如也。
柳赤诚屏气凝神。
白衣男子不看棋盘,微笑:“帮白帝城找了个好胚子,还帮师兄又招来了那人下棋,我应该如何谢你?难怪师父当年与我说,之所以挑你当弟子,是看中师弟你蜂窝的本事,好让我这个师兄当得不那么无聊。”
柳赤诚有些口干燥,脸色僵。
白衣男子起:“别下了,这副棋局,本就是能者多劳的破棋局,你崔瀺自找的困境,别想着在棋盘之外,拉我下水,一个大骊王朝,承担不起后果。”
崔瀺叹了口气,将棋子放回棋盒,起:“那我就不送了。”
白衣男子点点,一闪而逝。
柳赤诚这才了额汗水。
崔瀺收起棋盘棋盒,瞥了眼柳赤诚,笑:“作死的本事,连我都要自愧不如。”
柳赤诚苦笑:“哪里想到会被我接连碰到那么多个万一。”
崔瀺笑:“不多,就三个。”
柳赤诚确实无奈。
崔瀺看似随意说:“死了,就不用死了,更不用担心意外。”
柳赤诚作揖:“恭贺国师破境。”
崔瀺说:“对一个活了九十九的老寿星贺长命百岁,不也是作死。”
柳赤诚开始耍无赖,“我师兄在,万事不怕。”
崔瀺说:“让你师兄杀你,只需要我一句说破即可。”
柳赤诚立即再次作揖,可怜兮兮:“恳请国师说些读书人的理,我如今最愿意听这个。”
崔瀺说:“那就听我一句劝,顾璨到了白帝城,不将来发生什么事情,你护着他不死就行,不要不,也不用多。”
柳赤诚还想再与这位真正的高人问点天机,崔瀺已经消逝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