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新生了一颗牙,初长之时疼得祁进整夜整夜难以入寐,侧颊起一块,令弟子们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剑都拿不稳,被紫虚真人一瞪,十三时辰就这么过去了。
可埋着的,就该一直埋着。他虽取不出来,也容不得他作乱。
还有什么呢。
他无所谓李忘生眼中装着多少人,装着师弟师妹,装着门下弟子,都是那样的温和。独独那人装不得。
紫虚子的发冠亦束得极紧,如他一般一丝不苟。李忘生五指插入他发间,指腹轻柔按了按,往下梳了梳。
可祁进偏不要他回望。
不要看他。不要透过我看他。透过祁进,便只看祁进。
“不疼了。”祁进糊说。
可他偏要那物再醒。
李忘生便顺势入他口中,了后牙槽。
唯有收剑入鞘,才能止了他剑嗡鸣。
别再想那昨夜星辰。祁进将那半的物件吐出来,以脸颊蹭,抬眼看向李忘生。眼中尽是孺慕,爱敬,还有什么呢。
四海之中的那把剑,又何曾没有在苦夜里暗自嗡鸣,归鞘栖。归不得,不得归。
祁进原也没有鞘。可他如今找到了,便只一心一意纯阳的剑。
祁进睡不着,便去磋磨师兄,李忘生纵着他,陪他论一夜的,练一夜的剑。而今祁进算是寻到了新的“磋磨”之法。
纯阳的雪气便萦绕他鼻尖。李忘生闻起来,像雪。落下的时候无声无息,轻悄的,平和的,落满了,又厚重了,什么都能撑住了。祁进的鼻尖一路向下,最后抵住那出先前吐过,而今已沉眠的物。
“师兄透过我,看见了什么?”祁进问,后半句几近气音,并不他回答,只鼻尖了他鼻尖,又下他下颌,沿着修长的颈,下衣襟。
虽他也不再痛。
李忘生将他拉起来,指尖了他角。祁进便将那指尖进嘴里,以齿衔住摸了摸。
他吻过那物,又将其入口中。既然他像他,李忘生的尘念会为那人而起,又为何不能因他而起。
千江月色,枕上霜芒,如何争不过昨夜星辰。
“师兄,我是谁?”祁进贴近他,近得吐息交缠,偏偏不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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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唯有李忘生这把鞘,得以叫他们敛起锐刃,唯恐划伤剑鞘。
李忘生启,他反倒偏不让他说了。祁进吻他,只相贴,又退开,问这看似沉静自持,实则魂灵已不知去往何的躯壳:“我是谁?”
李忘生轻叹一声。他如何不知。
李忘生尘柄色泽并不深。同祁进色相,月色映照,映出祁进满眼潋滟。
他们是这般相似,又这般相异。锋芒尽显,锐利自伤,唯有李忘生得了那把鞘。
他向来分得很清。他只是……无时无刻不在看那人。哪怕是望向祁进的时候。
“师兄。”祁进望进那一汪深水,他知水底藏着什么,也唯有水底藏着的,才能叫这潭看似波澜不惊的深水起涟漪。
那般温和模样,好似一捧深水,涤尽浮尘。他指尖理了理师弟鬓发,怜惜拂过那几缕霜雪色,再向后为他摘去莲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