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布苏惊恐地看着托娅的样子，打着摆子，翻着白眼，如同被魔鬼附，又好像得了失心疯，他再也没有了那份与生俱来的沉着，无助地抽噎着：“托娅，妹妹，妹妹，你住！没有什么天神，有大哥，只有大哥……”

        “这是我的妹妹，有什么晦气的。”扎布苏牢牢抓住托娅的手，关切地为她拭着满大汗。

        飒楚日玛在外面伫候已久，高声问：“怎么回事？没有哭声？”

敢直视那些鲜血：“妹妹？好一个妹妹，是你的情妇才差不多吧？你们贺兰家的人，可真是不一般，我们牧仁当初怎么就退了那么好姑娘的亲，娶了这么个不懂规矩、不守妇的贫寒丫！”

        “白问你。”阿日善二话不说，拿出剪刀，开始她早就想的事情。

        托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穹，嘴里响着糊不清如呓语般的呢喃：“天神，天神来了！”

        医女们不解：“这已经烧开了！”

        扎布苏看着她鹰隼般的犀利眼神，不由得想起了年轻时的察玛。

        托娅的下正在急剧失血，烧开的热水尽数被染红，她整个人如一匹被夹住了手脚的困兽，几乎喊破了嗓子，哀嚎掀翻了穹，终于盼来了扎布苏，嘶哑地应着：“大哥……你终于来了……”

        血肉模糊的死婴被从托娅肚子里刨出来的时候，扎布苏明显感觉到托娅的呼微弱了。

        扎布苏一脚踹开，悍然不顾地闯进屋子，咕咚一声跪在床边：“托娅，大哥来了！”

        阿日善向旁边服侍的医女们下命令：“烧一壶热水！”

        阿日善淡淡望了一眼：“她心绪波动太大了，不要再让她受刺激。”

        旧日察玛讲的黑暗神话再度发挥了它诅咒般的效力，不绝于耳地回响在托娅的耳边，她的下是撕裂而淤滞的滔滔剧痛，脑中是挥之不去的阴翳：“救救我，救救我……”

        “不行，”阿日善恶狠狠打断这疯癫的两兄妹，“胎位不正！”

        毡帐里瞬间空了下来，阿日善反复望了望帐门口，确认没人有偷听，缓缓走向扎布苏：“托娅这丫一向待我不薄，小子，我告诉你，现在就是，大人小孩只能留一个，贪心的话，就是一尸两命。”

        阿日善连忙应付：“情况不太好！稍等！”接着回向扎布苏投以同情的目光：“你们兄妹两个，保重吧。”

        “那你们都去把这一盆盆血水端出去倒了！”

        扎布苏紧紧攥住托娅的手，放在自己的颊边，一边亲吻，一边安抚：“托娅别怕，大哥在呢。”

        “什么意思？”扎布苏接生过无数牛羊，当然知这是什么意思，对于产妇而言，这是极为致命的情况，稍有不慎，就是一尸两命。

        医女更不解了，可看着阿日善声色俱厉，不得不按照吩咐照：“是！”

        扎布苏瞬间醒悟，不假思索地低声答：“救我妹妹！”

        “她什么情况？”

        “……小女儿月亮之神萨仁和他的二哥和平之神恩和金偷偷相恋，产下一子，天神大怒，动用最凶狠的惩罚，妹妹则被吊在死水池旁，等待着日复一日的腐烂，而他的哥哥则被贬下炼狱，成为魔鬼，永世不得超生，而那污秽的种子，生下来之后，被扔到了地上，变成了漆黑的乌鸦。”

        扎布苏抱住托娅冰冷的，她忽然变得单薄，像少年时代那样，腰盈盈一握，他不断吻着她：“托娅，不要怕，大哥在呢。”

        阿日善一筹莫展地察看着她的产，防备地看着闯入的不速之客，压低嗓子警示：“添什么乱！不怕晦气！”

        “妈的，废话真多。”阿日善长长吁了一口，掏出腰间的烟袋狠狠上一口，她是乌珠穆沁有名的祭司，通巫医之术，草原上的许多孩子，都是她接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