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委婉，“你本人更好看，很多。”

        “我觉得，肯定还有不少像我和尧小姐这样审美的人，比起看化妆品、装饰品堆砌出来的千篇一律的面孔，更喜欢看艺人本的长相。你长得这么好看，与其从众埋没自己，不如试一试另辟蹊径，走你自己的风格？”

        “今天的事，谢谢你。”

        我一言难尽地点，比美不是我的重点。

        我想都没想，“你当然好看。你是我到目前为止，见过最好看的男Omega。”

        各行各业想要大强都需迎合市场，可我没想到这个世界的审美这么畸形，这种恨不得将所有颜料涂到脸上、并且辅以各种夸张装饰品的妆容完全掩盖了艺人本的长相，一眼过去不都长一个样？

        我看到客厅那张巨幅海报时，端详了四五秒，还是不确定，“这是你？”

        苏栩是个不知名的小明星。在这个世界，偶像派艺人都由Omega担任，他们是被观赏的一方，通俗而言，是花瓶，极难挤进被Alpha主导的实力派圈子。

        我听着他说话，虽然上疼，但内心很平静。

        苏栩脸上好几青紫的伤痕，绷带吊着胳膊，他平时笑起来俊美，这会儿看着有些稽。

        “你也这么觉得？”

        从心而论，我并没有看不起他。当我发现这个世界连普通活着都很难时，大家不择手段地让自己好过一点，也无可厚非。

        好吧，其实有一丝丝失落。我仔细品了品，一分是来源于我没有自知之明，自己于尧而言其实没有任何特殊之，不过是个顺眼的隶；另一分是我发现我对自己的人生失去掌控能力，我的一切都任由别人摆布，这和以前完全不同，我还没有适应。

        视线里重新映入光明时，我瞪着上方的一片纯白怔愣了四五秒。

        “你平时的工作内容是什么？”我问。

        苏栩说这话的时候非常不自在，眼神仓皇地飘忽，又努力地与我对视，以显真诚。

        “比我那些竞争对手还好看？”

        苏栩得意地点点，“怎么样？”

        “你在我家。”他猜出我想问什么，“尧小姐的医生说你没事，但是如果再偏一点，就要伤到内脏了。我和尧小姐申请过，这段时间你在我家养病，之后暂时我的私人助理。”

        但苏栩摇，“现在圈子里都行妆，粉丝也都喜欢这一挂。到目前为止，只有你和尧小姐觉得我素颜更好看。所以我去见她，都只化很淡的妆，或者不化妆。”

        虽然并没有让他避免受伤，可天知，我那时生出的勇气，是多么难能可贵。

        就像超市货架上的商品，一模一样的包装，很难脱颖而出让别人争相购买某个个。

        苏栩给我看他竞争对手的照片，同时期出，差不多的年龄，差不多的长相，差不多的妆容，一眼过去我没有对谁留下深刻印象。

        对于这种调岗行为，我没有异议，即使有也无效。到尧边的这半个月，我大多数工作都是围绕着苏栩，而她本人的工作及日常生活我都无法及，这再正常不过，毕竟我只是个刚来的新人，并非知知底。

        说完耳尖和脸颊都泛起诡异的粉红。

        我在床上躺了三天，这期间苏栩无微不至的程度令我惊讶。

        “群玉，你醒啦？”

        我对尧的好感又上一层，这样的环境，她竟然能保持特立独行的审美，真是难得。

        我动了动，发现嗓子哑得发不出声音，呼一旦急促，腹就疼痛难忍。

        我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反应了好几秒，转动眼睛去看，对上一张惊喜的脸庞。

        “好，我听你的。”

        “唱歌舞，也会演戏。但演艺圈子很难入，所以...我跟着尧小姐，得到了一些影视资源。”他抿一抿，有些难堪地垂下眼睛。

        我又增添了对这个世界运行规则的新认知，Omega从小的定位就是“贤内助”，他们不仅要负责外貌上的悦目，还要会家务，会照顾人，会插花品茶谈艺术，总之一切都以取悦Alpha为标准。

        由于苏栩上带伤，暂停了工作活动，我和他每天窝在家里，看他以往的舞台表演，看他的影视作品，以及给他尝试新的妆容。

        苏栩纤长的睫轻轻颤动，我以为他了重要的决定，结果他眼神躲闪地问:“你觉得我长得好看？”

        “所以我能被尧小姐看中，真的很幸运。”他说。

        可以看出，他对这张海报很满意，不然也不会特意挂在家里。可我左看右看，实在难以违心地夸出口。

死地而后生的激动，我想我不该对我的生命如此消极，我该好好活着，死亡是最后的退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踏上这条路。

        ＊

        “这么觉得很正常吧。”

        他的谢我受得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