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是普通人，我也会这么说。”

        “你不过是不想欠一个你痛恨的黑社会而已，我说得对吗？”

        对，他是自己痛恨的黑社会。

欠。”

        “如果下次再有这种机会，还请梁小姐一定一定不要让给我。”

        “齐诗允，这次是你捡漏了，走了狗屎运也别这么嚣张。”

        虽然心有不甘，雷耀扬也没有说过要收这笔钱。

        “有些人呢，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能把那样的问题问出口，还能公之于众，真是好犀利。”

        她不确定，也不敢继续细想。

        “唉呀，我们周刊的大功臣Yoana亲自泡茶啊？”

        下班后回到深水埗家中，齐诗允找出存折，看见自己攒来买新单位的钱已经有快二十五万，除了平时省吃俭用余留的薪水，都是大学时的奖学金，从十多年前家中落备受冷眼开始，她才知金钱在这世上的可贵。

        齐诗允略显讶异的回看雷耀扬，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到了重点。

        可如果撇开这个份，她还讨厌他吗？

        不过她确实参选过港姐，但没几轮就被刷下来了，在报社里人尽皆知。

        “若换我是个普通人，你还会这么说吗？”

        但此时，她的自尊和底线驱使她这样。

        在意到他会怕她有危险，在意到她脚上的伤口会让自己觉得莫名难受，在意到碰到她的时，自己心底深那快要抑制不住的望。

        女人尖着嗓门走到齐诗允旁，略显刺鼻的香水味快要冲淡了红茶香，Josie一深棕色波浪卷发，着名牌套装踩着高跟，妆容永远粉饰致，随时都像是要去选港姐的架势。

        “雷生，我的确讨厌黑社会。”

        在意到她说出这些话时，心底升起的一小小失落。

        她曾经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锦衣玉食的掌上明珠，也是备受爱的千金小姐，她曾经也有更光明的未来，可以不用时常考虑如何用正当手法报复杀父仇人，可以不用像现在这样辛苦工作，只为了换一间能让她和母亲都住得舒适的新房。

        针对得太明显，齐诗允都懒得抬看她，也不屑为自己辩解，拿着盛满热茶的克杯准备走出去。

        “齐诗允。”

        一个人从高空跌落到谷底，除开生理意义上的骨肉之痛，心理和神上的折磨更是摧枯拉朽。

        “是不是捡漏大家心里有数。”

        七月底，雨量多到连续几周出门都需要常备雨伞雨衣。

        齐诗允拿上公文包和相机打开门走下车，雷耀扬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默默无言，随即把油门轰到底，跑车声浪响彻整个街，震耳聋。

        由于上次采访简炳驰很顺利，还格外问出两个他向来回避的问题公开刊登，这期经销量遥遥领先其他同类型报刊，齐诗允在门内得到几位主编赏识，但也不出所料的得到了Josie在背后的冷嘲热讽。

        Josie被她不屑一顾的样子刺激到，齐诗允在整个报社都小有名气，之前在新闻也是备受赞誉的高级记者，门调换后不仅很快适应，现在在经周刊的口碑人气也是扶摇直上，倒显得她这个「关系」一无是了。

        或许这十万多块，对他那样的人来说不过就是在夜场一晚的消费数额，可她要每天起早贪黑、甚至要饿着肚子工作才能攒到这么多。

        红雨预警挂了几天，赛也取消了好几场。

        这一点毋庸置疑。

        齐诗允站在茶水间冲泡红茶，水才接到一半，就听见Josie句句带刺的话语顺着走廊飘进来。

        雷耀扬侧看着齐诗允一口气说出这番话，神情倒是淡然。

        只不过从今天叩响那扇门开始，他就确定自己已经开始在意这个固执的女人。

        “我会抽空把钱和东西都还给你，总之今天多谢你，再见。”

        现在为了和那个男人不再有任何牵扯，这个计划就需要再搁置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