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眉一,立时踏出一步挡在那箱子面前,“大人不可!这箱子也是寿礼的一分,若是拆了便无法复原,这礼就不成样了!”
“送与喻州的贵人。”慕端出掏心掏肺的姿态,意有所指:“大人,你我都不过是手底下办事的,天塌下来,贵人能撑住,你我可撑不住。怕就怕,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他这般说,“喻州的贵人”所指为谁就不言而喻了。言下之意,誉亲王与襄晋王不对付,他奈何不了襄晋王,还奈何不了周享安一个小小的州官吗?
慕苍白地否认:“不,不,并非走私...”
周享安一声令下,手下的人
“来人!将罪证与嫌犯都带回去!”
众人浑一震,顿觉晴天霹雳,原以为只是些不便放到明面上的物什,怎的都没料到奉运镖局竟敢走私?这可是下狱的罪!
“寿礼。”
慕支支吾吾:“不便透。”
周享安哼笑一声,“你们不走官,鬼鬼祟祟从野山里借路,若不是发生这等巧合就偷偷从我们眼子底下过去了,那般我们也无可奈何,可眼下亮堂堂地落进我们手里,我们想开箱检查也由不得你愿不愿意。别的地界你们随意,可这里是岭州,我们按律法行事!”
慕冒了一冷汗,脸色惨白,上开开合合几回,到底没说出个名堂。
周享安见他表面上合,实际上顾左右而言他,有意忽略重点,他又问一遍:“运的什么?”
慕哑口无言。
“咔”地一声,一块木板撬开,万众瞩目之下,州兵将那木板慢慢挪开。
成定局,撒谎只能将事情闹得更为严重,慕叹息一声,老实交代:“我们是奉运镖局的,这一趟从浮海来,到喻州去。”
“鸽血红玉石?!”周享安最先回过神,怒目圆睁,高喝一声:“你们走私?!”
慕不退让,“大人,这箱子拆不得。”
三两州兵上前,扯下遮挡的布毯,出底下的紫檀木箱子,找了半晌没找到开口,向周享安请示过后,抽了佩刀就从隙强行撬动。
箱子里的寿礼出真面目的那一瞬间,所有人同时抽了一口气,而后不自觉屏息――
周享安沉半晌,似是真吃了他的威胁,又问:“送礼的是谁?”
“我等小鬼贱命一条,阎王想要就拿去吧。打我地界过的东西,甭是给阎王还是给小鬼,我只照律法办事。”周享安与慕针锋相对,毫不退让,当着他的面大喝一声:“开箱!”
周享安强势打断:“还敢狡辩!这是只有边北才产的鸽血红玉石,两地早在二十年多年前就已断开商贸,若不是走私,你们怎么偷偷摸摸往深山老林里跑?这么大一块,怕是以前进贡的玉都比不上,你们的‘贵人’当真把陛下放在眼里?”
周享安一挑眉,“这礼送与何人?为何拆不得?”
他话说得简单,可眼睛里了深沉意味,直直看着周享安,希望他能看懂眼色,别撕破脸面。
箱中躺着一尊半人高的红玉石观音雕像,雕刻技艺出神入化,观音仿若真神降世,更为绝妙的是那为世罕见的红玉石,玉质美至极,通红,不见杂质,表层蕴着醇厚光泽,光影倾洒下来,漾之间仿佛有血在淌。
“你连‘贵人’都敢搬出来压我,却不敢透送礼的人是谁?莫非...是哪个撑不住天的小鬼,怕天塌了压到自己上,故而不敢承认?”
慕站在一旁,两拳紧握,浑绷得板直,余下的人看那般美的木箱被刀刃磕得坑坑洼洼,纷纷于心不忍。
说三分留七分,这人明知问他的是何物,却回答得糊糊。见慕说话不利爽,周享安生出几分不耐烦,朝手下打了个手势,“打开看看。”
郁晚原本立在后边眼观鼻鼻观心地听两人说话,听到此没忍住搡了搡符松蒙的手臂,和他对上一眼:原来这礼竟是奉运镖局送给誉亲王的!奉运镖局这等小家业是如何攀上皇亲国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