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晚正在车底板下颠簸得晕晕乎乎,闻言心里一惊,猛地瞪圆眼。这二人知她在车下?!竟然并非普通农夫农妇,而是懂武高手?
纶尧见那刀刃穿麻袋却未见血,灵机一动,心里松懈几分,立皱着脸摇,“军爷哪里的话,心疼几个不值钱的麻布袋子罢了,穷苦人家嘛!您查,您查,是我的不是,不该误军爷正事。”
络腮胡闻言转开视线,看向车厢里鼓鼓的麻袋,问:“里装的什么?”
她又深深一拜,“多谢二位义士,就此别过,愿你们一路顺遂。”
纶尧一甩缰绳,车又继续辘辘前行。
萦娘将郁晚周打量一遍,“你是十四州的人?”
郁晚感激颔首,本就是萍水相逢,他们先前已知晓她的存在,却依旧冒着风险将她从客栈带出来。
“多谢军爷!多谢军爷!”
那络腮胡的领眉横着,将他二人上下一趟打量,视线落在萦娘上,她微低下,牵了牵脸旁的巾。
行了半个时辰,从镇上走到荒僻的山间小路,纶尧数次看向萦娘,只见她肯定地颔首。
她掸了掸上的灰,对着两张齐齐看向她的面孔出个羞赧的笑容,拱手行礼:“多谢二位出手相助。”
络腮胡冷哼一声,却也通情达理地收了刀,伸手将余下的几只麻袋按了个遍,里装的皆是蓬松的棉花。他呼一口气,朝纶尧摆摆手:“走吧。”
纶尧说得情真意切,那络腮胡却并不全然相信,提步就上近前。
她说的是问句,眼里却显然是笃定,纶尧闻言惊讶地瞪眼。
“哗”地一声刀刃出鞘,络腮胡抽刀就朝麻袋去。
纶尧提步先行上前牵过车,两人一驱车从后院出去。
方才那人看见了吗?不止如此,外满大街的边北士兵巡逻、把守,到底发生了何事?难是奔着她手里的东西而来?
后院入口忽然响起铁甲摩的铮铮声响,郁晚心里一,慌乱地左右顾盼,最后视线落在一辆满载的车上,来不及多想地疾步上前,子一倒,几近着地面挲进去。
她未狡辩,心照不宣地点了点。
他会意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咽了咽咙,声音干巴巴地继续:“万一错过棉花的好价就可惜了...但我还是听你的,你说走我们便走吧。”
“我们只能送你到此了。”萦娘垂下眼睫淡淡。
“回军爷,装的是棉花,我会些手艺,打算今年自己制几床褥子。”
络腮胡怀疑地瞪过去,“你夫人都没出声,你被吓成这般?你在心虚?”
事已至此,再着装死也不面,她上一松,从车底翻出来。
郁晚感觉自己被看得透透彻彻,这位叫萦娘的女子自然不是指她的长相,而是指她在两方断开往来后,从十四州偷渡到边北。
萦娘紧紧盯着车厢,眸光凌厉,声音却平常如一位温柔的妇人,“走吧,客栈不知要封多久,家里的活儿耽误不得。”
“吁――”纶尧赶忙勒,恭敬:“官爷,我们方才得了客栈里官爷的话,准允我们夫妻二人今晚离开,您给行个方便?”
纶尧稍稍倾挡了挡,恭维笑:“这是我妻子,我们成亲二十余年了,她子腼腆些,军爷见谅。”
等了几息,还是无人动作,萦娘无奈地摇了摇,出声破窗纸:“车下的朋友,请出来吧。”
方冒出半张脸,正撞上一站在墙下的赤甲士兵作势抬来看,她“嗖”地一矮躲了过去,落地贴墙站着,抚一抚口平复心绪。
“萦娘,方才那兵说自明日起客栈便只能进不能出了,我们当真要走?万一错过...”纶尧话至一半,萦娘突然抬手打断。
他叹一声,先前险些被这人连累,怎的走了这般久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郁晚嘴紧抿,听着那走近的脚步声阖了阖眼,心如擂鼓。
“到地方了,就这吧。”听见萦娘提声开口,纶尧便勒住。
萦娘久久看着她,嘴动了动,似是有千言万语要问,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好,我听你的。”
郁晚眉心一拧,就往房中去,仓仓皇皇将房间收拾得如无人入住一般,而后打开窗,一纵翻跃上院墙。
“哎哟!”纶尧上一抖,惊呼一声。
扰的声音不断传来,正将客栈前后团团包围。
“站住!”后院出口两侧已站了数位把守的人,长枪一横将车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