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的爸爸,你是我的仇人。”
他的一切并不是源于爱她,而是为了消磨良心上的不安感。
她说完,牵着男朋友,纸袋放在路灯脚下的地面上,转便走。
她不该这样,不能这样,她早就该挣脱出来。
难堪和慌乱填满了大脑。郁卫军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企图通过这一点来唤醒郁芽的良知。
宋理之垂眸望她,半晌,也笑了:“我们会变得更好的。”
“我都是为了你好。”
郁芽没说话。
“我还有点事……”男人转的姿态堪称狼狈,“我先回了下次再来看你……”
宋理之什么都不说,只是将她牵得很紧,仿佛怕她一松手就走丢了。
他假装没听见,:“一会儿我给你转钱,你给自己买两新衣服……”
有一亿句尖锐的指责憋在咙里,他却不敢说出来。
“我妈给过你机会,然后她死了。”郁芽很冷静,她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冷静过。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呢?她想,重复地孤独着,好不容易遇见什么起色,就又和找上门的郁卫军吵起来、摔东西、尖叫,然后重新陷入负面情绪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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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轻轻掉她脸上的水珠。
握着的那只大手温干燥,旁人的呼平稳冷静。她早就有了希望。
中年男人面色惨白。
这是他的大女儿,唯一的女儿。
她说,他是她的仇人。
但凡他真的为她好,哪怕是一点点,他为什么不能放过她?
“郁卫军。”郁芽说得有点累了,“以后不要来找我,我不想再看见你了,真的。”
“我早该这么说的。”她笑起来,“这算我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吧。”
他手忙脚乱地把手里提的礼品袋给她:“咱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今天是你生日,爸爸给你买了生日礼物……”
郁芽不接:“你给我最好的生日礼物就是开。”
几步远的距离,等他的背影直了一点,似乎又可以欺骗自己时,她喊他:“郁卫军!”
“我一秒钟也不想再看见你。”
到最后,反而是郁芽主动地开口安:“我没事。”
怎么会这样呢?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她为什么这么不知足?
郁芽有史以来第一次,几乎是如释重负地说:
“我不需要。”
小时候听见的争吵声、母亲去世时脑子里的嗡声、他为了儿子同意她独自搬回家的叹气声、每年过年窗外远到模糊的烟花声……千千万万种声音从耳边飘过,她愤怒、悲闷、麻木、恶心,却独独少了从前那压抑不住的焦躁。
“嗯。”
他有一种恐怖的预感,一旦说出来,他就将永远失去这个孩子。
一路沉默。
后再也没有了声音。
相反,她其实开心的,轻松得要飘起来了。
那人停下来,看起来甚至有点荒谬的期待。
“你总这么说,以为这样就可以感动自己了?事实上,你和你妈是一样的人,不忠、虚伪,你对我的了解甚至不如他的百分之一。”
“那是因为你从来没给爸爸机会去了解你!”郁卫军争辩。
“再来找我或者扰宋理之,我就把你那点事闹到你们医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