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黑的夜里,他声音格外嘹呖。
四月的铁线莲,就像四月是个残酷、矛盾的季节,明明是疾病蔓延的死地,却要举行代表复活的祭典。
有一天夜里,她梦见,她站在教廷的穹画之下,见圣画在血、圣心在血,所有人都躺在死之海的红中,有人历经厮杀之后,被人供奉在神殿中,唤作恩主,向世人散布他的恩,教人信祂赐的义。
她想要活着,努力活着,在所有的死路里,试图寻找条向生的路。而他不想要生的路,完全可以渡让给她。
药剂师嫌弃他的呆滞:“这里没你事了,你可以离开了。”
“呵呵说得好听,”药剂师了眼睛,呼逐渐困难:“你要是真被钉上十字架了,秃鹫会用喙在你尸上戳出,啄烂五脏六腑,蛆虫鼠蚁啃咬你的表肤。”
“所有人都是可怜的鬼,正因如此我会爱所有人,包括庸人、俗人。”
凭什么、为什么。
瑞林没有被她说动,平静地扫过她。
眼前青蓝色的火焰舐着药炉,猎猎攒动,寂静无声的炼药室里,水沸腾咕噜噜冒气。
到厨房后,他朝玻璃格窗望去。
“我逃不了……我逃了村民该怎么办?”他摇,“如果我的死能一笔勾销所有罪,我愿意替大家领罚。”
光晕化了她的影,也混淆了他的记忆。
“哎,你在这里只会妨碍我!”药剂师准确地掌握着火候,以及搅拌的力度,“我不想分心!小神官!”
这是铁线莲除去高洁、美丽的心,以及欺骗之外,特殊的花语。
他腔里、血里有无数蝴蝶飞扑冲撞,化赤的剑,戳向每一,痛得血肉模糊。
恐怖。太恐怖了。
“你不能反抗吗?”
“你不能从十字架上逃离吗!!!”
无言的愤怒、回忆的创伤、讥讽的话语,是无穷的噩梦,缠绕着她。
林恩捂住口跑到客厅,发现瑞林端坐沙发,明暗的分界线中。
她越说,心脏越疼痛,像撕裂般。
瑞林眼前的景象恢复了清晰。
她反把他压在沙发上,手指搭在他脖颈,拇指往肌肤里深陷,用力地向气内挤压。
混沌的她、闪闪发亮的她交叠在一起,到底哪个是她。
。
“你有没有想过要逃跑?”药剂师在他侧坐下,“你别真的死了,我会难过的。”
属于我的小羔羊,主终将赐福音与你——
日光渗进玻璃,她额前沁出了汗,光线描摹她的形,轮廓愈发清晰。
——“宽恕我,我因你而有罪。”
“哦……好吧,那我去饭。”瑞林如梦初醒般地转离开炼药室,步履沉重走去厨房。
“所有人唾弃你血肉模糊的尸,而你的姓名会刻在耻辱受万人唾骂。”
她像残缺的月亮,也是他无法摸到的日光。
si m i s h u wu. c o m
铁线莲的细藤缠绕篱笆,绿萼疏疏密密,如宽线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