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生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要不要继续治，那是她的事情。”齐玉幽幽地说。

        “咋了？怕我吃了你？还是你心虚啊？”郭发没好气地刺激她，“你这瘸了瘸了的，刚才还摔了一跤，能走？”

        齐玉捂着肚子，没说话，跨上了后座，久违的后背，久违的温。

        “他妈的给你脸你不要？”郭发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伏特加瓶子，在自己上杂碎，锋利的瓶颈抵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死死揪住他玉米须子一般金黄的胡子，“不？”

        齐玉沉了一会儿，转隐于书架背后，她一边缓慢拿着，一边心神飘忽，腹隐痛。再次相见，却是在这样的场面，她不知何颜以对，眼眶酸涩，更不敢看他，他好像更瘦了一些，今天穿得那衣服有够土的，但是看起来真的很威风。

        “不好，我忙，忙完汽修厂的活儿，还能忙活我妈，我妈得肝癌了，我想办法给她筹钱换肝呢，”郭发说着自己最近的悲伤经历，口气却高兴，毕竟，她的关心已经好久没有过了，“她太倔了，不想治，也不跟我说，我得想法子让她同意。”

        “我和小齐刚才搁这儿唠闲嗑呢，哪寻思来这么个货？”柳山亭怂得快，恢复得更快。

        “再嘚瑟发也给你燎了！”只剩满屋属于郭发的烟气，郭发不看齐玉，转拿起门口的笤帚和矬子，将地上的碎片扫干净，嘟囔了一句，也不知是对谁说：“给我拿两盒钢笔水儿，蓝黑的，骆驼牌。”

        “你撒开！”郭发扯下车把上她的挎包，一把扔进她怀里，也不回地骑走了。

        “那人见你的模样，我看都要子了！”齐玉咯咯大笑。

        郭发的脸色陡然变了，他猛按手刹，车子忽然停住：“你下去。”

        郭发骑得很快，风雪呜呜，轻轻过耳边，齐玉低声啜泣,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他后背。

        大胡子醉眼迷离：“什么东西！”

        这时，齐玉才缓缓走出来，飞快地把盒子递给郭发，利落地说：“送你了，算我账上，谢谢你。”

        “小意思，顺路过，理个氓还是不成问题。”郭发瞧着他早不似刚才在地的模样，抖擞着，手上的震颤还没止住。

        柳山亭看着郭发，曾经的不愉快早已于适才的那阵风:“小郭啊，你这手真有两下子！”

        柳山亭吓得吃了一粒速效救心，缓过劲来就要拨电话，齐玉连忙按住他的手：“别报警了，最近够乱的。”

        “活够了你，”郭发摘下脖套，亮出自己的刀疤，对那人说，“你他妈的我是谁？”

        一阵寒风卷走酒气，阿廖沙侦探事业未半而中崩殂，胡子被郭发的打火机燎掉大半，叽里呱啦呼着母语爬出了门。

        “他是那边的洋乞丐，喝多了就耍酒疯。”郭发上自己的黄色脖套，朝齐玉的方向望了望，她又瘦了，不知那一摔，破没破？

        郭发手肘怼了她肋骨：“你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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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不知这个理儿？”大胡子站起来。

        “别哭了，听着怪心烦。”那一天的不欢而散，郭发不怪她，可却不能不生她的气。

        柳山亭看出两人之间的微妙，八卦站长当够了，想当月老儿过把瘾：“小齐，那啥，这天儿不早了，没啥事儿你回去吧！”

        齐玉闷声闷气地抽着鼻涕，索用他军大衣的下摆眼泪抹鼻涕。

        郭发能感觉到脊背的热和：“你和我那叨叨的本事呢？小嘴儿叭儿叭儿的，跟别人你就没章程了。”

        齐玉茫然地站在雪地里，看见地上，自己的两之间有一滩血从棉里渗出来——月经终于来了，她慌忙地掩住，挎包里却有了响动，她拿出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她的心脏到了嗓子眼：Merry      Christmas！虎子！请允许爸爸这样称呼你，我回来了，经历了很多，我们在天堂公墓见一面吧。

        “走吧，我捎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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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玉有些恍惚，她想起盛夏的时节，在花鸟大市场，他也是这样邀请自己。

        齐玉止住了哭声：“谢谢你郭发。”

        突如其来的接让齐玉一阵怔忪：“你最近好吗？”

        “你咋了？”

        在书店里耽搁了不到半小时，天色已经昏暗了不少，入冬的天即将入夜，路上郭发沉了许久：“别谢我，我没打算给你出，我早就不跟人动手了，再说现在不兴那个了。”

        齐玉没见过他这副样子，心里打鼓，只好下来，手犹不甘心地扯住被自己坐得热乎的后座，她忽然发现上面了一个大花的织坐垫：“怎么了？郭发，我就问问，你别不高兴。”

        “我让你下去，你没听着啊？”郭发怒不可遏。

        “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