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孩童啊...愿三重眼的地母神向这个孩子投下怜悯的一瞥...”
男孩走了几步就停下脚步,穹看着他脚步犹豫不决,被狂风乱的发丝拂过他暗淡的眼瞳,他好像迷失了方向。穹看向周围,他的脚下是被战火踏平的战坑,散发着焦苦的气味,纯黑的颜色甚至让穹都分不清他脚下的到底是何物,更别说让卡卡瓦夏去分辨,穹嘴蠕动着,男孩需要帮忙,但自己的好意似乎并不为他所接纳。
可怜又可恨的埃维金人,族人中唯一存活下来的,被突然到访的旅人救下。卡卡瓦夏觉得可笑又怪异,他问穹来到这颗惨绝人寰的,连母神都唾弃的星球,只是巧合吗?穹摇,向只达到自己大的男孩投视,俏的呆在卡卡瓦夏的发上晃悠“我什么都知哦,这颗星球上的每一件事,包括遇见你,卡卡瓦夏。”
卡卡瓦夏挣扎着张开眼,熟悉的黑暗中带上一抹鎏金,带着温的问候,那人跪趴着,挤在这狭小的口,像是在向自己伸手。
二.
卡卡瓦夏那夜跌跌撞撞向与姐姐分离的地方跑去,能找到的吧,他想,能找到的。
“真倔强啊,卡卡瓦夏...”
“卡卡瓦夏,氏族间的争斗光靠我一个人是阻止不了的。我是受你母亲的请求,她拜托我照顾好你,你是幸运的,又是不幸的,你的家人很爱你,卡卡瓦夏,你不能辜负她们,而我,并不是出于怜悯,还记得吗,雨会保佑你。”
穹默默跟在他后,在男孩突兀停下辨别方向时有意识的保持距离,他在听声辨位,但周围仍是未燃尽的野火,烈的烟将他的眼眶吞噬,扼住呼的鼻腔,迫使卡卡瓦夏出些泪来,男孩了鼻子,脏灰色的手在脸颊上留下晦暗,那些眼泪被进手心纹理消失不见,就像他没有泪过。
他看见卡卡瓦夏的手握成拳正微微颤抖着,在害怕吗?穹还能闻见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这对一位孩子来说太震撼,穹咽了口唾沫,轻着脚步靠近卡卡瓦夏,正对着卡卡瓦夏蹲下,抬望见那双泛红的眼,啊...他在偷偷哭...
死灰般的星球上到访了一位陌生客人,卡卡瓦夏的手被那人握在手心里。他说他叫[穹],随即又像是急于证明自己的来历一般将话语一脑的说了出来,他还说自己只是喜欢游历各个星球的旅人。
“先生,我不懂。来到茨冈尼亚,是为了大肆报让其他星系的人嗤笑可怜吗?”卡卡瓦夏有些激动,他的拳握紧,脚步没有停歇却又踉跄着从地上爬起。穹一声惊呼,那双手遮在卡卡瓦夏的边犹豫不决,倒是显得他姿态有些稽了。
穹紧接着又说出卡卡瓦夏的事,他的母亲,他的父亲乃至他的姐姐,甚至是卡提卡人的恶行。
他总是想找些什么东西,他的姐姐,他的痕迹,曾在耳边温的话语,卡卡瓦夏找寻着,他似乎忘记了自己这副不完整的躯。
蓬蓬的脑袋埋向臂弯,后倚山,实物的碰让他感到些许藉,阴冷的感让他觉得自己仍就活着,卡卡瓦夏好像听见了母亲的呼唤,带着温热的手掌轻抚他的,指穿插过带着泥水的发丝。
可怜的,却又令人愤恨的,这个星球的刽子手厌恶卡卡瓦夏的利又稽的嘴,那张能说会的嘴将边的人耍的团团转。
穹朝着卡卡瓦夏伸手手掌“如果你接受我的话,就握住我的手,好吗?”
但,来路不明的人他怎么会相信呢。卡卡瓦夏通过穹的声音和手掌的纹理判断他是男,除此之外他一概不知,自己是可怜的瞎子,埃维金人引以为傲的漂亮眼睛,闪耀着碎光的珍宝在自己的五官上却附着了一层厚厚的尘埃。
“别骗我了。”卡卡瓦夏并不相信,那人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但自己并没有告知于他,他试图甩开穹的手,却又被石块绊住踉跄着被穹扶稳,握住自己的手又攥紧了几分。
“臭瞎子,没有那双眼睛的埃维金人,和失去尾羽的孔雀有什么区别,没有的孔雀,那就是只家畜!”
“唉...好吧好吧,输给你了。”穹的脚步声从卡卡瓦夏的后靠近,频率多而快的步伐被他听出来几份焦急的意味。穹这次没有再主动拉过他的手,合着卡卡瓦夏的节奏前进着,但他看不见的是穹的手臂为他遮挡住眼前飞舞的沙砾“卡卡瓦夏知记者吗?我的职业就是一位记者,就是哪颗星球能出大新闻爆款的地方,我就会去哪里蹭。”
“别怕。”
“找到你了。”
卡卡瓦夏闷声甩开,狂风阻挠了他的听力,但他依旧大步跨着向前,摔倒了就再爬起来。
金发的男孩并没有伸手去摸索穹的手心,他径直掠过,跛着脚向着漫天的黄沙走远。
“要抓紧我,卡卡瓦夏眼睛看不清会摔倒。”夜风呼啸而过,带着沙砾的风从他的耳边过。听吧,连陌生人都在可怜自己是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