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没再说话,低着沉默着,他却感受到了来自于手背下的颤抖,于是毫不犹豫地翻手反握住,指腹在江月的手背上一下下轻轻刮蹭。
江月还是不说话,他连忙又补充:“其实伤得也没多严重,没花多长时间我就已经康复了。”
平日里冷的伪装全然瓦解,心沉重的包袱卸下,她再也控制不住了,张开双手回抱了过去。
“你们在干什么!”
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却像是带着无穷尽的力量落下,轻而易举地化解了江月的防线。
像是被泡在蜜罐子里似的,哪里还记得过去的那些苦楚。
他将声线放到最柔:“没事的宝宝,别难过,我会一直在你边。”
鼻尖倏然凝聚起酸涩,她拼命抑制着眼眶里即将形成的,拉扯了一下嘴角。
看着江月故作镇定的模样,他的眼角微微垂下,眉宇间染上一丝不明的情绪,似是惆怅,似是怜惜,又似是释怀。
如果那么快就康复了,那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在江月的面前?
这是她第一次向他人提起那个女人,像是堤坝被打开了一个缺口,许多积蓄已久的话克制不住地往外。
“谁难过了?我巴不得她早点死才好。”
所谓病急乱投医,这句话刚出口,他便自己发现了纰漏。
说着说着,她的情绪愈发激动,最后一句狠毒的诅咒出口,竟是和泪一起落下的。
说多错多,既然已经错了,倒不如把一切摊开。
少年的腹一丝赘肉都没有,的骨甚至有些硌人,臂膀却足以宽阔,宽阔到似乎能装得下她所有的负面情绪。
泪水夺眶而出,却没有来得及出多少,便被轰然打开的门打断。
“是,我去过你家,那时候你已经搬走了,我也从街坊邻居那里听到了……你母亲逝世的消息。”
嘴上虽然强,带着鼻音的声音却出卖了她的内心。
但见她闷闷不乐的,于是半开玩笑地说:
“你知那个女人是怎么死的吗?大半夜和几个男人酗酒、醉驾,车子撞翻路旁边的围栏、冲进湖里,没一个人活着出来的。既然她这么上赶着要给阎王爷送命,为什么不早点去死?”
低垂着的长睫颤了颤,她主动戳破:“你都知了吧?”
江月没有错过这个细节。
“宝宝,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还没有惨到那种地步呢。照顾我的是家里那位家政阿姨,姓秦。在我的生母过世前,这位秦阿姨就已经来到家里工,可以说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这世上除了你以外,恐怕也就只有她会在意我的死活了。”
陆沉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反应极快地补上:“怕我的事情会影响到你备战高考,我就没敢再去学校,直到你考完了才鼓起勇气给你打电话,可惜被你拉黑了……后来我去问了裕中的校长,从他那里得知你被湘大录取了,从那时候开始,我没有一天不在期待着和你在湘大重逢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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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坠冰窟般颤抖着,在关键时刻,她被搂入了一个温的怀抱。
看似一气呵成的话语,中间却停顿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