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不改色地一一穿上,耳尖却悄悄染上血色。
是从电话里传出来的,倒像是附在耳侧呢喃,轻声细语的,哪儿还看得出压着她折磨时的狠厉劲儿。
穿衣过程不算迅速,可能是受失控的心速率影响,半天才把罩后的搭扣扣上。
江月没有想到,陆沉所说的“上就回来”竟然如此之快,电话挂断后才不到一分钟,门口便传来了细微的动静。
宋越祈的出现将她打得方寸大乱,满脑子想的都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关于自己和陆沉的事情他是不是已经知情。
他话没说完,听筒里忽地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有人把手机抢了过去。
陆沉一下子就觉察出她的心情,低哄安抚:“宝宝别生气,我上就回来,还要劳烦宝宝给我开下门。还有……”
少年拖着尾音,其中的怨念比她更甚,隔着手机都能嗅出那又酸又苦涩的味。
以至于门被敲响的时候,她仍然窝在被褥里抓着手机发呆,屏幕亮光映照出一双无措的翦水秋瞳来。
也许人在刚睡醒的时候最是脆弱,她不自觉就对陆沉产生了依赖心理,语气中是细察就可以发现的抱怨。
眼里的雾色褪去,江月整个人如梦初醒,借着手机亮光把床灯的开关尽数按下,黑压压的房间霎时灯火通明。
“叩叩——”
【他怎么会和陆沉在一起?】
“你跑哪儿去了?”
杂乱无章的思绪像是一团糅合在一起的线,被倏然传来的敲门声干脆剪断。
她不知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走到门口的,只是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脑海里像是涌进了漫天冬雪,白茫茫的一片。
在衣柜里找到了悬挂着的衣物,包括同色系的丝内和罩,是谁整理的不言而喻。
没有忘记自己全一丝不挂,她一眼瞥见沙发上的浴袍,穿上床脚放置整齐的拖鞋,起就要去拿浴袍给自己裹上。
这么一看,她连表情都控制不住了,惊愕凝固在脸上。
人已经走到沙发边上了,却又后知后觉感到不妥。
“月月,你为什么要拉黑我……”
她不知门口来的是只有陆沉一人,还是宋越祈也在,但无论是哪种情况,只裹个浴袍都过于轻浮了。
来不及也没有心思去深究,江月的瞳孔霎时放大,犹如被施展了定术般不知该何反应。
但见宋越祈和陆沉一左一右站在门侧,像是嫌弃对方极了,门板就那点宽度,两人之间却仍要隔出一段距离来,导致江月甚至不能把两人的脸都收纳进视野里,视线左边看看,右边看看,连个稳定的着落点都没有。
偏偏越是慌神,大脑越是卡壳,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脑子里有个声音在重复回响。
江月眉一拧,正要询问情况,一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猝不及防地穿透耳。
好在门外的人一直耐心等候着,除去最开始的敲门声,没有再传来任何声响,安静到让江月怀疑人是不是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