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下。他此刻的神态真是风，眉眼温柔情，无奈隐在其后，看不清。

        他：“脾气真大。我只是想问，哥哥去世了，一个人…不害怕吗？”

        他向来很会惹你生气。小时候跟长兄闹矛盾，往往也是这样，被他气得想打，把床所有玩扔到他上，坐在床边嚎啕大哭，等哥哥妥协，过来和你歉。

        记忆里夏以昼摊着手任你出气的样子，跟现在实在太像了。

        你不傻，如果之前还不愿多想，那么此刻，你已经能够确定，他和哥哥有强烈的联系。

        更有甚者，如果你胆子再大一些，甚至可以假设，哥哥……就是哥哥本人。

        Android与Human两个单词横亘着物种的巨大差距，你禁不住要问，在这艘无形的忒修斯之船上，如果所有组成夏以昼的要素都被替换，那眼下陪伴着自己的存在，还能被称之为夏以昼么？

        那些亲密的接，相同的回忆，暧昧的共鸣，由夏以昼这个人带来的一切，几乎牢牢拖住了你的脚步，令人“向前看”的念变得举步维艰。

        你轻轻摸自己腹伤口的位置，在这一刻也无比想要告问兄长在天之灵，十七年未曾偷吃禁果，如果在十九岁突然想要这件事，来得及吗？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却会反复爱上哥哥。

        车辆减速，直至完全停下。

        左手在解开安全带后自然移向环，你出枪。

        整届学生中第一批第一位被颁授毕业许可的猎人，你是永远不会令夏以昼感到失望的妹妹，能得比他所期望的还要好。面对危险，你可以忽略敌人的脸、他的材与声音，出最理智、有益于结果的判断。

        硅基机的预判速度相比碳基人类，要快出多少？相比经过层层选的猎人，又快出多少？

        可夏以昼微微抬起下巴，对少女即将击自己的行为表现得平静而漠然，仿佛已经预备坦然就死。

        情感上你想你应该放过他，可原则上你认为自己应该胜过他。

        后来居上，兄妹本该如此。

        “你到底是谁？”

        子弹上膛，你对准夏以昼的眉心，一字一句问。

        夏以昼看着你笑。

        “销毁我之后，你打算怎么？”

        “告我哥在天之灵，”你歪了下，看在夏以昼眼里很俏，一副少女情态。

        你轻声：“如果这个混泉下有知，我这一枪就该打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