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然我会把军机告知于你吗？”杨素笑，“药师想都尉还是校尉？”

        “因为……”士兵咽了咽口水，“楚国公每次对陷阵先登，还有克敌数多的士卒都发很多的赏钱，若是功劳实在大了，上报朝廷，说不定还能有个一官半职……”

        李靖心下只是乱：“‘为将三代，为家所忌’，那些狂言本是靖年少无知时所说，如今年岁渐长，功名心淡了许多。只是……”他不敢对上杨素的眼睛，声音越说越小。

        “原本只想给你上理论课。”韩信领着李靖在军营熟悉环境，“不过现在理论结合实际，岂不是更好？”

        “楚公的意思，是要我随军出征么？”

        “靖既无家世，又无显名，不过一无名小卒。正因如此，才不宜后来居上，如此不仅让靖心中有愧，也不免让诸将对越公有非议。”

        李靖突然打断他：“楚国公每次上阵前都要斩几百名畏敌不前的士兵，你不怕吗？”

        那士兵一抬，目光却稚，正是十八九岁的年龄。他想了想，“我娘死得早，爹在前些年被楚国公拉来给里的贵人们修仁寿，也死了，底下只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我一咬牙，过来当兵，为得就是那几吊钱的军饷……”

        “哦？药师不想为将么？”

        “等等，”韩信面色阴沉，“楚国公害死了你父亲，你为什么还来给他打仗？”

        几日后，众人便出了越公府，招兵买一番便浩浩地出征。韩信一进军营便前所未有地活跃起来，拉着李靖开始进行教学活动。

        士兵认真地想了想，忽然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我不怕敌人，楚国公的刀就奈何不了我！”

        “我也不差这一回。”杨素自失一笑，沉默了一会儿，才，“不过就依你所言吧。”

        两人在军营中穿行，韩信随手拽住一个士兵问：“你是因为什么来当兵的？”

        “原本我想教你为将之。”韩信起营帐前的野草，“可是现在我忽然不知从哪着手了。”

        送走士兵后，韩信面色忽然变得很复杂。

        李靖端详着韩信的面庞，想起后者为将时的许多逸事，至今仍在传。

“楚公。”

        “靖蒙楚公涌泉之恩，不敢不报，今生愿为楚公效犬之力，来世也当结草衔环相报。”他瞥了一眼杨素，后者正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药师。你无论是什么职位，都是我府里的人――旁人都知这一点。”杨素淡淡，“这一点你尽可放心。没人能欺负了你。”

        “不不不。”李靖忙推辞，他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然，“靖本无封侯拜将之想……”

        他一咬牙：“倘若楚公一定要让给靖在军中一个用以服众的名分，不过作一府中的参军，也就罢了。”

        “坐吧。”杨素示意，“今日药师找我何事？”

        话音刚落，杨素便走到他边。李靖浑僵起来。

        韩信叹了口气：“你也别说我爱兵如子――这都是表面上的漂亮话，我又没有儿子，怎么就称得上‘如子’了？我现今只教你一条：军纪不论是严明或宽松，只一条，把士兵当人来看。但凡到这一条，军心总是不易散的。”李靖本来想问他，对杨素的治军之有何看法，可还是作罢了。或许这是谁也说不明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