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遥送完客回来,拉开房门就看见一个人斜着横占了自己的床,膝盖以下的还悬空挂在床边,小随着呼一晃一晃的。那本书对页开着,不那么安稳地盖在她的小腹上。四月初的空气里还有着清浅的寒意,女孩穿的黑丝绒长裙的裙摆,散落在床铺上、床沿边。像一朵开在悬崖上遥远又柔花朵。先前芈遥喝的酒已代谢掉大半,看到床上多了个不速之客,耳朵又蔓延铺开一片红。他犹豫了一阵,上前去拍了拍吴豫的肩膀,试图唤醒她。
芈遥没说话,目光飘向随她一同爬起来的黑丝绒裙摆,余光瞥到床单上绽放出另一片红。芈遥念她的名字,“吴豫你……”被点名的女人莫名其妙,以为芈遥要对自己发作。吴豫偏去看芈遥,却发现对方的表情比起“愤怒”,更像是“羞赧”。刚满二十的小男人轻垂着,眼睛却不时瞟向自己后、被自己睡乱了的床,显得自己玷污了什么似的。吴豫有点无语,这么扭,不就是睡了下你的床!她讲,“我帮你重新铺一遍床就是!”正上手,低发现床单上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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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了个合适时机和面借口,吴豫就拎包溜了出来。她去过芈遥家几次,不多,但是足以让她记住路线和室内布局。她开了门,找到芈遥的卧室,打开灯进去。房间干干净净,床铺也没有乱七八糟的清新剂或者腻腻的洗衣香味。起初她只打算规规矩矩地坐在书桌前的办公椅上(一个育生要什么办公椅?!),没过多久腰背一阵酸麻,况且自己在酒桌上已经枯坐两个多小时,凭什么继续直地坐着受刑?吴豫内心二倍速演完天人交战,迅速毫无心理负担地坐在了芈遥的床边。床好,她先是坐着低读那本书,书架在膝盖之上。接着觉得脖颈开始酸痛,就小心翼翼地向后仰去。希望没把床单压出太多褶皱……床垫真的好,她在迷迷瞪瞪中坠入睡眠。
还躺在别人的床单上。把别人床单弄上了血。
吴豫也没有睡得很熟,悠悠转醒之后,神智也逐渐回到了清醒。“腰背好酸啊……”吴豫嘟囔着,然后盯着芈遥看了看,一个鲤鱼打弹坐起来。她面色涨红,目光移到别,又清了清嗓子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想睡主人家床的,可能今天有点不舒服,就,犯困了。”吴豫急急忙忙挪动子往床边动,脚尖点地,准备站起来。
喝了酒的芈遥更不灵光了,半弯下腰听到这种无理要求,他却只呆呆地点点,从西装口袋取出钥匙放在吴豫掌心里。吴豫的父母是生意的,季度走账要再复下,早在芈遥被灌第二瓶酒前,夫妻俩就抱歉告辞,匆忙赶去公司。原本留吴豫在此,一是为了保证她全家人并不都提前离席;二是吴芈两家极熟,托芈家照看一个成年女孩儿也不算难事。吴豫坐在角落里,四周是嘈杂的醉鬼们,八卦的心妈妈们还有打游戏的小孩们。没有人注意到芈遥给了吴豫家门钥匙。
她来月经了。
台阶也不在话下,被各位家长猛夸懂事。
吴豫冷眼旁观,对此嗤之以鼻,觉得灌酒敬茶都是酒桌糟粕,服从测试罢了。如今看来,在育圈的浑水里浮沉之后,自己这位好脾气竹变得人似的。这才是当之无愧的“乖乖牌”“别人家孩子”。虽是寿星,除了喝酒,芈遥还得负责给各位的杯子里添酒水。轮到吴豫时,吴豫先假笑着谢,然后凑到芈遥耳边说,“我累了,能不能借你房间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