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电话里的声音很好听。无所谓,如果长得帅,我人可以给他骗。
他这个不经意的动作,里面包了一种特殊的、难以言喻的情感,我不觉得一个骗子能够将人文关怀设计到这一步,如果可以,那他应该去开敬老院。
相信别人会忠诚,哈哈哈,我宁可相信车轱辘是方的。
骗子嘴里的遗产,我压就没动心思。
当我回到出租屋楼下时,他就站在门口,肩落满了雪。
二,为什么用“送”这个字,因为锅包肉是一个仿生人形机人。这个项目因违反人主义已被叫停,他是初代款也无法返厂维修,因为用得顺手才被留下来,日后若出现故障有碍继续使用,由我将他焚毁即可。此事需要保密。
什么年代的电视剧情节啊。
这其中也有我的功劳,一个敢约一个敢去。我都想好了,左右我是穷,没钱给他骗。
我心里突然生出一厌烦,有点不想合他演下去了,本来啊,我为什么能当场断定那是诈骗电话,并不是因为我反诈意识强,而是因为,我本就没爸。
我嘴角一抽:“你是我爸早年在神病院里的病友?”
对面开口前问:“你们骗子年底还要加班么?”
男人提着一只非常有年代感的长方形箱,我在心里大呼离谱,生怕他一会儿从里面掏出一瓶脑白金,然后告诉我其实那是我太爷爷留下的,喝了智商能突破二百。
只见他小心地拉开一条,从里面抽出一个信封递给我,说是我父亲的亲笔。
理都懂,可是说到底,姗姗来迟的,都没什么意义。
比起生气,我更多的是替她感到不值,有些人的本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明明爱与不舍都早已经在漫长的岁月里蹉跎成了怨恨,明知等不到的人为什么还要等?!
父亲这个称呼之于我,已经是一件特别遥远的事情了,早就跟那些模糊的童年时光一起远去了,只留下一个描述词语,好与坏,他自然不属于前者。
一,自称我爸的这个人说,他是搞违禁研究的,人自由受到严重限制,也由于长年接受辐而早已面目全非,如今死期将至,自知此生亏欠我许多,便将自己的助手兼家锅包肉作为遗产送给我,他很有能力,可以照应我的生活。
我接过来,信封上寥寥写着:致吾儿。
我还是就着月光将那信展开看了,余光瞥见他抬起一只手,偏了偏,挡住了想要落到纸上的雪花。
巧了,我刚好没有这些望,因此也没有这些顾虑。并非是我清高,我只是觉得日子在火上熬着已经汗涔涔,熬干了反而解脱,明天将要发生的事情我无法改变,我也不在乎。
抛妻弃子二十多年,查无此人,母亲也终于在长久的思念中积劳成疾,与世长辞。直到临终,她等的人也没有出现。
至于信中所写内容的离谱程度,怎么说呢,我只总结两个要点。
我只是太无聊了。
见我一路小跑过去,那人微笑着欠了欠,竟然朝我行了个西方的礼,:“少主您好,我是专程来服侍您的锅包肉。”
我的眉不自觉地皱起来。
其实回去的路上我琢磨,既然骗子能查到我现在的住址,那他就没有理由查不到我的家庭成分,这人到底是专业还是不专业?
别的不说,就冲今天零下二十三度,大雪天大半夜约我在室外见面这个劲,高低也得是他们公司劳模。
他的笔迹,我当然也没有任何印象,是不是亲笔,都与取得我的信任构不成任何关系,这封信即便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那也多算得上是一种反向的临终关怀。
骗子之所以能够得手,是因为大分人都对生活有着强烈的望,金榜题名,升官发财,娶妻生子,老了住最好的单人病房,买风水最好的墓地。
我觉得我需要抽烟冷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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