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太久，我早忘了。”他从不回答这个问题。

        旧王只觉得恶心，男尊严被屈折的痛苦还停留在这上，他上存留着对方的齿痕，被戏谑嘲讽也要保留最后为王的骄傲撑起神摆出一个不认输的表情，他只在心里懊悔最初没亲自毁去赫莱尔的尸。

        赫莱尔歪笑了一下，“哥哥，你又在逃避了，我一直想不明白，有什么东西能让你放弃生命和尊严也不肯说出来。”明明你最在乎为万人之上的份。

        “哥哥，我不高兴了。”

        “你个疯子！”

        他抱着轻微颤抖的同胞兄弟，轻快怨毒地说：“你要对我负责，受不了也要受着。”

        “哥哥，你不会以为一次就够了吧？”

        赫莱尔扯着锁链把哥哥拉起来，端详他眼中惊慌了一瞬的恐惧，满意他的瑟缩和抗拒。

        一千多年，数个世纪和朝代轮替倾颓，交通工也从牛变成飞机汽车，时间改变太多东西了，尼布甲尼撒想不起曾经遇到了多少人，赫莱尔大概也是如此。

        “……”

        神抛弃了他，选择了他的弟弟。

        从王室贵族到平民走贩，他们改换了很多份，偶尔也建立教派玩弄宗教权术，赫莱尔的神秘能力让他们活得如鱼得水，他才是真正受神青睐的人。

        赫莱尔凑近他，两张相似的近乎一模一样的脸放在一起，几乎要鼻尖碰上鼻尖，尼布甲尼撒感觉到他的呼扑在自己脸上，他下意识要躲，但下一秒就有一只手按着他的后脑固定他让他只能抬起和弟弟对视。

        “……赫莱尔，我们已经折磨彼此够久了。”也许是天气太闷热，让人心烦意乱，尼布甲尼撒忽然说，“没有人能全知全能……总有神也不到的事情。”

        “先回去……唔……”

        赫莱尔摘下面，不同于雕塑的高傲冷漠，他面容俊美又邪异，让尼布甲尼撒觉得他更像从地下爬上来的魔鬼。

        新王扫过新加的镣铐，重的铁链吊起旧王的双手限制他的呼，束缚他也让他无法求死。

        “我们是彼此最亲近的人了，”赫莱尔说，“我杀了所有贵族，哥哥，你只剩我了。”

        趋利避害的生理本能让高傲的旧王最终低下，无穷无尽的孤独和黑暗摧毁人又将他带入新的地狱。

        第一次禁闭后赫莱尔在那座牢笼里强迫了意识模糊的他，尼布甲尼撒不清楚当时是不是太痛苦，可能是想保护自己，他忘记了感受。只能凭印象拼凑出赫莱尔没什么经验，那时他还是脆弱的人类，受了伤又几天没有进食，虚弱助长了施暴者的愉悦，混乱的疲惫和绝望也在那时植入他的心脏――赫莱尔确实恨他，恨到想让他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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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弑亲，乱的罪最多也就是小打小闹。哥哥你欠我的、用你自己来还。”

        尼布甲尼撒这下是真的说不出话了。

        “它比我重要多了，或者比你自己还重要，对吗？哥哥。”

        从王位到地牢只隔了几天，巨大的撕裂感让他想，从云端直坠地狱的滋味也不过如此。

弟弟总能把话说得像一把尖刀，刀尖就插在他自己心里，稍微一动就彻骨的疼。

        赫莱尔把他的雕塑画像转移到地牢，宝石王冠样式牢笼里囚困已经被宣布死亡的暴君，像一座心布置的刑台。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哥哥，还记得你下令修建的高塔和神庙吗？你对神比我还要执着呢。”

        接着赫莱尔会顺理成章的得到折磨他的新理由，把他锁在房间里，放任他在黑暗封闭的环境里待到虚弱崩溃，再以救世主的份出现救他于水火。

        从针锋相对如今也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探讨命运，尼布甲尼撒有些恍惚，换最开始，赫莱尔凑过来时他就会打翻圣代，用最恶毒的话诅咒他不得好死。

        尼布甲尼撒蓦然闷哼一声，被撕扯的疼痛和熟悉的某种快感混杂着冲击这，他强行忍住嘴里的呼痛和呻，权衡了几秒，给了弟弟一个安抚的吻。

        “呵……”他想到曾经看见的预言，“你的结局也好不到哪去。”

        他嬉笑着抬起阶下囚的下颌，甜蜜的呼唤他：我的哥哥，我的太阳。

        “我也问过很多次了吧，哥哥，为什么要建神庙，神谕除了指引你杀了我还对你说了什么？”

        “哥哥，”赫莱尔说，“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

        尼布甲尼撒闭上眼不再说话了。

        尼布甲尼撒趋近麻木地看赫莱尔抚摸那座和他等的石雕，指尖在面转，下又轻佻地转向口和腰腹，赫莱尔说犹太的艺术家水平不错，形状大小都和真人如出一辙，难怪你费了那么多功夫把他们带回来。

        漫长的浪里，赫莱尔一直紧紧抓着他，像抓着一只能保证他自己不会丢失自我的锚，尼布甲尼撒也必须看着他，不断告诉自己他们不得不彼此憎恶着相依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