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著窮千里目,就得站得夠高。而在此幾乎可以俯瞰整片國州。
闔家團圓的大喜之日,家家戶戶歡聲笑語,親朋好友團聚賞月。
命,左腔鼓勁搏動其心者為命也。
選了塊寶地安葬老。
嶽山是九州第一高山。
相對比之下,自己與周遭熱鬧的氛圍格格不入,煢煢孑立形影相吊更顯孤寂。
才剛繪製出一幅簡略地圖,老士似乎氣數已盡,雙手不停顫抖,劇烈的息著。
楊三當即打算去找大夫來診治,忽然間老人迴光返照,微撐起半緊緊抓住楊三衣襬。
忍著不安上樓察看長。
儘剛開始不情不願,但是十載與長相處相對,面對老人就這麼不知原因的突然病故,楊三也是悲傷難抑。
站在客棧門口左等右等就是沒見著老出現。
只要這樣一想,便也不那麼寂寞寒冷了。
楊三見老人喃噎著,彎著體把耳朵湊近,依稀聽到的是,天命難違天命難違難違悔時晚矣。
並非是咒著他老人家趕緊死。
長掙扎著,雙目撐大,口中嘔出鮮血。
哪曾想在某個清晨,楊三如往常般等著老出門。
老人將全銀兩、細軟行李交予楊三,並要他到疆免州的頤禾光紹塔,那裏是長早先修行的觀。
算是楊三半個師傅的老士已經故去。
運,之在己。
老已近耄耋之年,但仍舊神矍鑠,走起路來健步如飛,絲毫沒有衰老體弱的跡象。
接著便沒了聲息。
即使實際上什麼也看不清,然而眺盡平疇闊野,心中卻是知他的家人就在滿目青翠中的某一點。
假使如長所說,他真的和兄長相生相剋,那也得親自確認哥哥是否無恙。
老者邊咳血還奮力地想說些什麼,奈何力不從心,話到了嘴邊只剩下細微的氣音。
老士究竟是悔自擅改天命遭到法術反噬,還是警惕楊三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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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楊三知,自己總歸會返回家鄉的,想來老長怕是也知,才會在最後留下這麼一段話吧。
空氣進入肺沒能停留多久,就又被上升的膈肉擠壓著爭相逃出。
楊三再探長的脈搏,已是一命歸陰。
楊三有個極討厭的節日。
大小徑腳踏成路者,慎而思之,惕而忖之,醒神礪覺而定者為運也。
今早竟成了這番模樣。
每逢中秋,他就會獨自一個人跑到嶽山,登高遠望。
見長有話要說,楊三忙端坐榻邊。
乾裂的雙開開合合急重吐,發出陣陣尖銳刺耳的聲音,咿咿呀呀好似那斷了弦的琴。
不同的法子搓磨楊三。
然而才不過一夜之間,躺在床上的老長面色如土,形容枯槁,連絲說話的力氣也沒有。
原以為自己歸家之日遙遙無期,跟隨著老長就這麼一天天過去了日子。
他只相信自己。
楊肅並不畏懼長的批命成真。
自楊三離家那年算起,他已經在各地漂泊超過十年了。
楊肅不願屈從於蒼天。
之後他並未依照老人所言前往光紹塔,而是打算返家歸鄉。
還有母親也是,不知多年未見她是否能認出自己。
楊三駭然,忙用手去拭,卻徒勞無功。
楊三見此那是大吃一驚,畢竟昨天晚上老人還和自己酌酒對弈。
縱使三兒聰慧但也仍是個年幼孺子,只得乖乖就範。
否則與家人天各一方又有何用。
楊三心中莫名生出怪異,只覺得眼子急急動,人也感到陣陣暈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