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绪而放低了思考和警觉,他本该一听就知不对的,这会才明白。
你怎么知我对这座山很熟悉?
师父,今天可能是最后一面了。今日一别,凶多吉少。
哦,那石路地势低,容易被水淹,你跟我来吧。
经文入耳,竟有梵音禅意。
他横剑抱拳,解释:抱歉,唐突了姑娘,我无意偷听。
她纤细的影如笼于薄雾中。
他说话时很平静,接受了所有结果。
突然响起女子的声音。
她应该跪了很久,因为她点的那支香已经烧了很久,烟雾缭绕,使得整个环境都染上一层氤氲的神秘。
或许死在报国的路上,埋于西北的风沙中,好过成为紫禁城上空的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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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光景,倒是应了这个预言。
他点起香,向故去的师傅致意。
白衣白纱,单薄的影,低。
她没有束发,满乌发随意披挂,似乎本不在意自己是什么模样,只想最轻便地来。
过能活。
她盯了他一眼,神色变得复杂,但似乎想起急事,没有多话便下山去了。
那声音清淡,又隐隐约约的有力,好像能安抚人心。
师傅不喜香油钱,只说如果虔诚便在佛前点三炷香,磕三个。佛是慈悲的,必会垂眸于众生。
至少他的血是为了保卫国家而,而非丧于无聊的政治斗争。
算了,不重要。
师傅的坟冢。
他不由得往前走了几步。
登高,山里雾气渐,渐没了人气人声,他的心也静了下来。
查不查看,为什么会有人,都与自己无关了。
噼里啪啦的雨声,渐渐缭绕升腾的香气,他静静了一口雨气混合的香气,默然呆坐。
李凌白现下的心态,决定了他不会产生什么好奇心。
所以现在这个破破烂烂的庙宇,就是他生前住的地方。
从小他便常常来这里。
师傅从不修缮庙宇,说不看衣冠不修华服,才是佛的本来面目。只要有佛心,何须在意外表。
公子,下面的石桥被水淹没了,我今晚有急事,烦请告诉我其他下山的路。
多少有点意义。
听见下雨,她暗念糟了,急忙起离去。
自己只是感到这念经声莫名安抚平静,如靡靡梵音,才不知不觉驻足。
他一惊。
她上来念念经,荒山只有自己一人,所以随心所地祷告,却没想到背后有个陌生男子,可能已经把话全听了一遍。
所以对什么都淡漠无所谓。
观自在菩萨,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回过,看见门口的男子,微微一怔。
一阵女子的细停止了他的回忆。
看了一眼下山的背影,他也没有多看,直接去发自己的呆了。
安静,虔诚。
他出生时被预言命途坎坷,厄运变故,吓得老皇帝让他认了个庙宇寄命。
他无意识地驻足。
师父已经仙去十年,没了人迹,荒山荒庙,怎么会有人?
直到淅淅沥沥,天下起雨来。
讽刺的是,造就预言实现的,正是当初那个关心他的父亲。
师傅常跟他说,你应当心有苍生,有大义。
临行前,李凌白去见了师傅一面。
一个带面纱的女子,背对着自己跪在佛前。
带着路,无意识地回想女子刚刚说的话。走着走着,忽然发现这话不对。
远离人世,拜别恩师。
路上都是肆生长的植物,几乎盖住了路。
此去西北,可能会死在路上,死在沙场,死在哪个角落里。
他反应过来,方觉有点失礼尴尬。
她一直重复地念着,一句念完了就从开始,似乎不觉得累,也不觉得次数多。
回过,果然是刚刚的白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