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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宗显踏进一步拦在她前。善荣微惊,脚跟下意识后挪。袁宗显健臂一圈,率先将她紧紧拥了在怀内。外间房门从外面被阖上。袁宗显俯弯腰,撩开她垂落的鬓发,凑近笑,“找娘娘作甚?乖乖儿有心事不能告诉大哥哥?”鼻息炙热浊,尽数在善荣耳郭。
折服了,妻子父母全拿来应誓,又一脑儿将往日贪贿、枉人等犯一切不法之事和盘托出,作了投名状。
他独自进入屋里,只见六名才总角的小厮堵在善荣房外,善荣钗横鬓乱,哭的满脸淌泪,喝命众人退下,放她出去。几个小幺儿不敢明着违抗,更不敢碰她的,肩并着肩跪在门槛上,不知疼一样重重磕。都是些不到十岁的孩子,善荣如何忍心,让他们快快起来。她十万分焦灼,又拿这些人没法子,急的嗓子发颤,语不成调。
袁宗显皱眉不悦,“胡闹!还不下去?”众小厮正无计可施,闻言如获大赦,往后面退去。善荣看清来人是袁宗显,忙拭了脸上泪水,“大哥哥,我想进觐见娘娘。”眼睛闪躲不敢与堂兄对视,跟着其他人意往外避逃。
袁宗显一听小厮的传话,会意不便外人知晓,吩咐下去连何氏、闵氏也不许,匆匆的去往善荣住。院门守的也是袁宗廷边的小子,见了袁宗显立刻行礼放行。院里使下人全被驱去别,园子静寂没有一个人影。袁宗显摆摆手命跟他的人在台矶下候着,亲自掀起帘笼,里面才隐约传来人声和窸窸窣窣的响动。
袁宗廷哈哈大笑。他本是暴烈狡谲不畏死的子,却喜用识时务、知变通的人。忠心是难得,但大分人的忠诚是有价码的,譬如钱银收买不了,拿家小至亲作胁,多半变节,倒不如伶俐知情识趣的好使唤。他弯腰一把将陈荣拎起。陈荣以天武将军选入锦衣卫,国朝将军之设,选躯丰伟、有勇力者为之。他也是十分高大结实的量,被袁宗廷单手提溜着,像件小物什一样,砰的随意扔进一张雕花楠木大圈椅里。
杀心暂消,袁宗廷对他倒还有几分爱惜,便不舍他轻易废了,唤人上来替陈荣传召太医。进来的是他边的小厮,脸上掩不住焦急,鞠着腰凑近与他低声耳语。袁宗廷听了神色微变,瞥一眼上沾的脏污血迹,吩咐,“请显大爷先去劝解,告诉她,我随后换过衣裳立去瞧她。”语气一厉,命,“都小心伏侍看守,不许她乱跑出去,也不许惹她生气,一点儿不周到,一个不饶打板子撵走。”小厮去了,他又下令请通内伤的御医,对陈荣,“你总算跟了我几年,饶你一命亦可。”陈荣魂魄方定,犹是发怔的问,“陛下那儿……”袁宗廷不以为意,“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你只回家养伤就是。”陈荣喜的挣挫下来,跪倒就拜,“爷爷救命大恩,儿子虽肝脑涂地,不能报矣。”袁宗廷一手扯他起来,不屑的嗤笑,“我稀罕你报答?果然念我的情,再别后暗算便罢了。”饶是陈荣久经世故,厚如墙,也涨红了脸,惭愧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