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选导师了么？”菜过五味，樊驰放了筷子，问锦绣。

        见过锦绣的朋友笑樊驰，说他吃惯了荤的，这回改吃素了。他这群朋友都心知肚明，凡是被带出来，没正式承认为女友的女孩子，份左右不过是“玩伴”，因而这话是当着锦绣面说的，说这话的朋友拿眼睛在她口扫了几眼，继而才看向她的脸。

        ——

        睡到第二天中午，锦绣想起下午有堂课，便急急忙忙要起收拾东西，旁的樊驰一手环住了她。

        樊驰怎么回答的？——“换换口味”。那时的锦绣，和现在也是一样的神情。

        “我有课。”她掰着他的手臂，想挣脱出去。

        她明显向前倾了倾子，是想听的意思，可她没问，樊驰也不想多说，便过了这个话题，只夸傅琨在专业领域内研究得深。

        锦绣手上的动作仍然顿住了，樊驰无声地松开了环抱她的手臂，翻了个，背对锦绣。她便起，悄无声息地穿好衣服。

        锦绣端着茶杯还在小口抿着茶水，闻言抬，眼睛里泛起亮晶晶的光芒，笑意克制在嘴角边，没有最终绽放开，但那也足够晃人眼了，樊驰心上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又疼又。

驰对她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初见颇为惊艳，真费了一番心思弄到手里，却尝不出滋味，淡得像水。

        “谁的课？”樊驰刚睡醒，带着点儿鼻音的嗓音把这句的问话都柔和了不少。

        等樊驰坐起时，屋内早已没了锦绣的影。

        望时常就是这样曲折又古怪的，有人在下百转千回地呻媚叫固然好，但有时却也比不过被锦绣深褐色的双眸衔着几分屈辱几分怨怼地望上一眼要令人心。樊驰在床事上并不是只顾自己取乐的那类人，然而对待锦绣，他从没使过什么调情手段，只一味地，在想她和狠她之间来回兜转。

        这顿饭樊驰吃得颇有些心焦，然而锦绣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出樊驰的心思。

        归咎起来，锦绣与樊驰的相识，是樊驰单方面、一手促成的，他招实习生，选定了她们院、她们专业，乃至敲定了资格须得是品学兼优，且家庭困难的优先。为此，他与她们班的班主任搭上了线，这一个实习生的资格，被他生生打造成了她的量定制。

        “您猜猜？”这是这顿饭上，锦绣第一次俏地反问樊驰，“嗯…应该也不算大牛吧。”

        那个周末，樊驰打了电话给锦绣，以“歉”为由邀她出来吃饭。那顿饭上锦绣依然不怎么说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只静静听他讲话，偶有搭腔还都是在他提及她们专业课老师们的时候。

        “是哪位大牛？”他快速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她们专业的老师，排除掉几位女老师，报出几个名字。

        锦绣事细心，叫人挑不出病，这对樊驰那点心思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有回开班，他让她在课前告诉学生进A班级群      ，其实那批学生应该是要进B班级群的，他故意要她出错。等她将学生都通过验证放进A班级群以后，第二天便是周五，她要到公司坐一天班。周五早会，樊驰狠狠批了她一通，锦绣就那般甚是委屈，又不发一言，怔怔盯着摆在会议桌上的笔记本。

        说是招实习生，但他这线上教育的小团队是挂在一家网络公司名下，倒也不能真将锦绣招进这家大公司里当个职员，只能假公济私地说是要个私人助理。但锦绣又能帮上什么忙？樊驰的心思全然不在锦绣的工作价值上，她呢？殷殷切切听完了他们团队在网络教育平台上的每堂课，连同那些放出来的免费课程都一节不落。他们团队里那些线上的老师，常被唤“X哥”“X姐”，或是取个昵称，团队内也年轻化，并不怎样注重称呼。唯独锦绣，对他是一口一个“您”，显得谨慎小心又疏离客气。

        樊驰皱眉佯装思索，心底却是在消化刚才那点儿怪异的酸涩，大抵每个刚升学上去的女学生都会对她们选择的导师带有些莫名的依赖，这算不得什么要紧。然而以锦绣这样提及她导师名字时眼睛都会放光的表现来看，绝不是什么“不要紧的依赖”而已。

        “是傅琨么？”樊驰说了名字，见对面的女孩儿点，便补充说，“我和你导师还算得上是熟稔。”

        要求高，工作内容、时限、地点却轻松，给的实习工资也不像旁的公司那样抠唆，他如愿以偿收到锦绣的简历，一寸证件照贴在简历上边，他将那寸照片取了下来，放进钱包的夹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