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被割伤时,人并不会觉得过分疼痛。
他很清楚,当第一笔钱从卡上划走时,他已经坐实了那个他所不齿的份。
但那毕竟是一把刀,一把让人连死都不会痛快的钝了的刀。
林宇泽摇不肯接。
分房而睡无事发生的一夜。
仅仅只是住下。
林宇泽母亲的手术十分顺利。
她话说得蓄暧昧,沈乐却不知看一眼究竟是一种怎样的要求。
还好,他面对的人是方小走。
最让沈乐诧异的还是,当第二次他因留下方小走而睡沙发后,公寓里的书房被方小走贴心地安排进了一张单人床。
没有胁迫,没有促,有的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一份礼物,一个密码。
我找了份工作,报酬还不错。这是我的工资卡,你可以先拿去给阿姨看病。
除了知她叫方小走以外,他对她一无所知。
她似乎是真心邀请他在这里住下。
沈乐这下终于懂了。
昨天夜里入睡前,沈乐其实担心了许久。
之前舍友常开玩笑,说生活就像一场强,而在沈乐看来,生活更像是一把钝了的刀子。
偶尔她心情不好,就会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外边的夕阳,然后在沈乐靠近她时对他展颜一笑,示意他可以靠近她。
为期一个半月的住院观察结束,第二笔治疗费迫在眉睫。
沈乐想。
沈乐只笑。
方小走见他茫然,又补了一句。
偶尔她心情好了,会尝一口沈乐好的菜肴。
一想到那个画面,沈乐的耳便下意识地发红。
每个礼拜都有阿姨过来固定两次清扫,房子里的日常用品也在定期更换。
方小走早早起床离开,躺在沙发上的沈乐睁眼,公寓里便只剩下他一人。
林宇泽错愕看他,他坦然迎接林宇泽的目光。
沈乐也曾试探地邀请方小走留下,但她留下后的夜晚也跟之前一样,沈乐被独自一人留在了客厅沙发。
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在抗拒还是期待。
他想了想,掏出方小走给他的那张银行卡,将它递给了最需要钱的林宇泽。
在那之后的两个礼拜,方小走没有打电话叫过沈乐,沈乐却专程过去了那套公寓几次。
就如方小走所说,她不常过来。
将房屋抵押贷款的林宇泽承诺会尽快还清沈乐借他的第一笔手续费,但沈乐知,林宇泽现在连一钱都拿不出来。
就把这当自己家吧。
无论方小走的态度如何柔和,无论方小走对他的掌控如何宽松,他都始终是一个被她包养了的男人。
他是应该强在她开门时直接将她压在床上,还是自己乖乖躺好,任由她玩弄他的?
那是你就在这里住下的委婉说法。
不常住这边,你有空的时候,过来帮我看一眼就好。
沈乐不知她是什么的,也不知她不回这间公寓时会住在哪。
一个人的付出和获得,总是要对等的。
过来赴约前,他自以为已经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但临其境,沈乐才发现,他其实并不想真正变成那个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