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让他回来换衣服,其实是让他可以直接离开。
如果说一个物分为亮面和暗面,那么下城区就是八川这个岛国的暗面。
城靠得近了,才注意到这边乱晃的少年不凡的装着,于是原本冷的语气也变得起来,请出示您的份信息。
花树上搭着巾,发和脸上还有水珠,显然是刚刚掬水冲刷过上的汗,他像大型犬似,浑不自在的了脸上的水。
时间过去很久,天色已经沉下去。
原来是下雨了,那今天的写生---,伊藤冷着脸,关上窗栏,澄澈的窗玻璃一下子将外面的狂风暴雨和男子更衣室的平静隔离开。
应该本来就是上城区来的贵人,城这么想着,脸上的笑快要堆成褶子,耐心地解释您即将跨区,由于突发暴雨,下城区正在进行人员制,请出示您的公民信息。
我没有那个意思总之,先送你到医务室去吧花树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
暴雨侵袭,对这座环海的城市来说,如果发生灾难,首当其中的就是没有保护的下城区,但这些人的生存在严格的公民制度面前,一文不值。
花树要把中村理子背起来,因为发烧的缘故,她整个人看起来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但少女倔强地拒绝。
城区分界口,一堆又一堆的蚂蚁被打回去,在暴乱中倒下,甚至当场死亡,但下一堆又往前爬。
你是不是发烧了,理子意识到这个问题,松下花树似乎有些急切。
靠着高强度的力劳动生存,像一群不知辛苦的蚂蚁,用他们廉价的时间,组成了这座城市的暗面。
老教学楼的排水系统并不完善,雨水囤积在路上,爬满伊藤的脚,他烦闷的看着天边堆积的乌云。
什么时候都可以请假,我先带你到医务室去
白霜似的肌理沾上细小的泥点,但她高洁得仿佛池塘里的花,任何淤泥都不能将她沾染。
理子?理子,你怎么了
回去
没有走出多远,就在拐角看到意外的人,伊藤下意识退了半步,但他可以确信,她看见他了。
两个人走远。
城确认了公民信息,笑得更真诚了,离开之前还不忘嘱咐一句突发暴雨,下城区暂时比较混乱,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的话,为了您的安全,还是离开上城区。
注意到少年眼神一滞,城心里暗叫不好,又急忙补充当然,您是自由的,我只是温馨提示一下,城讪讪地走远。
窗栏怎么开着,伊藤把速写纸放到桌上,走到窗边,打算关上窗,密密麻麻的雨卷着风,击打着柳树绿的纸条。
伊藤收好东西,走在空的走廊上,最后一节课还没有下课,平常嘈杂的校园寂静无声。
司机正在堵车的歉意声从手机里传来,伊藤站直,撑着伞漫无目的地走出校园,随意地坐上一辆公交车,又随心的下车,又上了一辆公交车,散漫的走着。
伊藤靠在墙后面,他没有刻意躲藏,只要一到转角两个人就能发现他,他的目光一遍一遍在中村理子上扫视,试图发现一点点破绽。
站住
这个千万级人口的区域,五等及以下公民占了80%,他们挤在不到八川整面积20%的狭小空间。
他皱眉,还来得及仔细看,一阵风来,把手上的A4纸得跨啦响。
伊藤被城的声音拉回神,刚才温声和气的城,此时正拿着铁棒乱砸,那些人隔着铁网,手被砸得血,尖叫像是要布满整个城区,但他们仍然不肯松手。
他把手伸到一半,看着少女的额,似乎又有些不好意思,一双眼睛像小狗儿一样,可怜巴巴地望着理子。
没有任何人会相信,中村理子会是低等商品的孩子。
而下城区的女人,在一个主要以高强度的力劳动维系的社会,于怎样恶劣的社会环境,可想而知。
发烧?理子重复了一遍,对,我有点不舒服,麻烦你帮我向育老师请假,我可能要早退。
少女扎着高高的尾,脖颈细而秀美,像是花一样,她上修长,青白的肤藏在藏蓝色的校服下面,修长的直而立。
出生便是六等公民,却被这些三等公民当作女神一样崇拜。
蓝黑制服的城靠近,手里的巨大铁棒闪着冷光。
少女眼尾泛红,脸颊红得像苹果,她似乎有些恍惚,半天才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刚运动完花树摸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现在可以自由活动。
伊藤拿出速写纸,白色的A4纸上面有些水渍,落在纸面上变成将纸染成淡淡的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