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听到这句话后,脸上的笑险些维持不住...谨言慎行,看来有些话真的不能随随便便的就说出口。
若有朝一日,她能离开咸熙,这些害阿娘欺负她的人...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第一次杀兔子…还不熟练,”他笑着说,“等下我去剥,这兔子还不错,留着你可以个手袖,冬天不冷。”
“我瞧着时辰不早了,你总也不回来,”赵锦宁微微笑笑,抬眼看他,表情一震,指了指他衣裳问:“你那里…怎么弄的?又受伤了吗?”
他垂眼掀睫间已然又变回了和颜悦色:“自是…能的。”
“它的,”李偃提溜起手中的死物到她面前,“吃过兔子吗?”
自觉就冷了下来。
他手里攥着两只兔子耳朵,兔子耷拉着脑袋,嘟嘟的肚上满是血迹,显然早没了生气儿。
他无比深刻清楚那是什么。
他拎着手里的东西进了屋,蹲下,夺走她手里的枯枝,扔进灶内,“手都红了,不是说好等我回来再烧水的吗?”
长幼有序,爹爹让赵安宁先选,赵安宁选了温顺的兔子,那只凶巴巴的白犬就留给了她。
他上还穿着宦官的衣裳,领口出的白色中衣边上染上了鲜红,星星点点的洇到靛青圆领袍上一大片,明显是血迹。
天眨眼就黑了下来,赵锦宁歪着往锅底添柴火,白皙脸被火光映衬的通红,两黛眉微微蹙着,温饱二字,只有温没有饱, 她正在为明日吃什么发愁。
赵锦宁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赵安宁的宝贝兔子。那年高丽岁贡,额外敬献了这只稀有品种兔子,和一只白犬。
起先不是这样的,爹爹只是下令禁足不许她出,公主该有的尊荣还是有的,可后来爹爹沉迷修,前朝后的事都不大理会,更是把她这个女儿忘到九霄云外。慢慢地那起看人下菜碟的婢就开始怠慢她,她拿出首饰来打点才换来一些热汤热饭,首饰总有用尽的时候,再加上有赵安宁的授意,他们就更无法无天,变着法儿的作践她。
赵锦宁不自觉咽了咽咙,谨小慎微的问:“那是?”
赵锦宁还当是自己刚才惊恐躲闪的模样惹火了他,赶忙补救,拿起手帕给他掉了指上的米粒,笑了笑,“知行哥哥,我舍不得你走,你能不能多陪我几天?”
他伤刚刚愈合就把所有的活揽了去,不让她动手。
今日午间颂茴告诉她,霁言哥哥明日就离了。
是恨,是怨,是唯有死亡才足矣平忿的怒。
颂茴不能再给她送饭了,太监送进来的吃食,不是馊了就是酸了,比石还的馒连狗都不吃。
李偃:“不是我的血。”
上月初,小白溜出去找吃的,到了晚上就变成了冷冰冰的尸,太监拖着扔进门内,告诉她:“这小畜生在御花园惊了大公主的驾,还险些将公主的爱咬死,皇后娘娘口谕‘恶犬留不得’大公主心善,特地让婢们送还给您。”
李偃站在屋外窗下,看她面无表情的坐在灶台前,两只手握着一支,正嘎吱嘎吱的用力折断成一截一截的。火光下的双眸黑的发亮,眼里迸出可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