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仪笑着轻抚她的脊背,低声:“你怕什么,沈泰会把你捧在手心里,捧一辈子,你别担心。”
蕴仪小脸绷得紧紧的,连脖子都是僵直的。
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一路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何氏也不想再提。
蕴仪坐在花轿内就觉仿佛走了半辈子那么长,红盖遮住脑袋,闷的简直透不过气来,她刚想撩起来,就听轿外雪柳的声儿:“姑娘且耐烦些,前面就到了……”蕴仪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微微转了转脖子,觉得后脖颈子又酸又疼,刚要自己,发现手腕子抬起来都费劲,这才记起来手臂上不知套了多少镯子,实在是重。
只是何氏出生的时候正逢一个风云变幻的时期,那时候前朝已经摇摇坠,他们何家,并没有问鼎之心,便在家世不显的青年才俊中选中了如今的辽东侯,将何氏许给了他,一路扶持。
蕴仪蒙着大红盖,被越铭背到花轿里坐着。
几个人在喜婆和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很快来到大门口。
轻轻了蕴仪的小脸,笑:“这叫有备无患,你信得过沈泰,我也希望他一辈子待你始终如一。通房妾室就是个玩意儿,没有几个男人真把她们当人看。若是碰上那等妾灭妻不识好歹的男人,咱们直接合离走人,娘也不是养不起你。不过我看沈泰倒也不是这种男人,把你交给他,我也放心。”
等皇上跟皇后坐到了主位上,一众人急忙跪下又磕,蕴仪也只能跟着跪下,就听见睿武帝爽朗的声音传进来,“今日大喜日子,只论家礼且把国法放一放便了,妹妹成婚,朕这当姐夫的怎能不来吃一杯喜酒。”接着,就听皇后娘娘吩咐:“都自在些,不然新娘子可都慌了。”
由越铭背她出门。
“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来了!——快快,接驾接驾!”接着就是一阵忙乱着接驾,蕴仪也愣了。
何氏的出,论起来远高于辽东侯。论及何家的历史,比大祁的皇朝历史也要久远得多,可以上溯三百多年,何氏乃是真正的世家贵女。
“……我知,姐姐也是过来人。但是人这一辈子,很多事情,不能总指望爹娘,你长大了,要嫁人了,以后当了娘,也得看着儿女成家,都要高高兴兴的。”梓仪慢慢劝说。
一番打扮之后,何氏将皇后赐下的凤冠给蕴仪亲手上。
太祖戚弦建国,与其说是辽东侯追随,不如说是何家追随,只是利益休戚与共。所以早些年,夫妻俩的感情也不及如今一般的深厚。
蕴仪跟着坐起来,偎在何氏边,将靠在她的肩膀之上,感受着何氏的臂弯,还有若有若无的晚桂花香气,低声:“娘,我信得过夫君,他这辈子,是不会纳妾收通房的。”
这才开始拜起天地来,沈泰双亲也不在了,改成了圣上,最后互相拜了,蕴仪才被搀进了
蕴仪回过神来,点点。
来到喜堂前,司仪正要出声,就听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姐妹俩说说笑笑,蕴仪终于轻松下来。
“你以为你爹以前,真的像现在一样对你娘死心塌地?”何氏的声音里,有些说不出的疲惫。
。
何氏回臂抱着小女儿,想着她刚出生的时候,还是小小,白白的一小团,就像现在这样,躺在她的臂弯里,是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可是如今,也要嫁为人妇,生儿育女了,心里更是感慨万千。
刚要叹气就听轿外的炮仗响起来,然后轿子落下,轿帘子掀开,有人搀着她走了出去,手里了一截红绸带,两边喜娘扶着她缓缓往前走。
“这就对了。”
很快,外面的锣鼓喧天,花轿盈门,沈泰带着人过来接新娘子了。
她喜欢沈泰没错,也想同他亲近,可是一想起从此以后就要离开从小长大的家,少不得有点打退堂鼓的想法,当初就应该顺着她娘的意思,再过个两年再出嫁。
蕴仪“嗯”了一声,她也对沈泰有信心,不然也不会一力要嫁给他了。
第二天一大早,蕴仪就被拎起来绞面、净,还有抹上香脂,再上妆,补上各种胭脂香粉。
她大姐过来是说好了的,可是怎么皇上也来了?
蕴仪扯了扯嘴角,勉强出一个笑,:“我只是有点舍不得爹娘”
“起轿咯!”喜婆一声喊。那抬轿子的轿夫颠了两下意思意思,就抬着轿子平稳地往前走。
母女俩说到夜深人静,何氏才:“好了,快睡吧。明儿一大早就要起来上绞面,事儿多着呢。快睡。”说着便熄了纱灯,没过多久,母女俩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