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多少用一点罢。”碧滢将膳食摆在桌上,低声央求。
“喜爱?”高琉玉低声重复了一遍,脸上十分平静,“你错了,他恨我,也恨父皇,这是他对我们的报复。”
只是那笑怎么看都有点瘆人,几人面面相觑,想起这位年轻的君主是个独断专行之人,最是厌烦旁人指手画脚,纷纷噤声不敢妄言。
话还没说完,就被几个人鲁地推搡出去。
“不如朕即刻下旨赐死公主,裴公以为如何?”高怀衍盯着其中叫嚣得最厉害的裴尚书,语气淡淡。
多讽刺啊,她引以为傲的血脉,成了刺向她的尖刀,父非父来母非母,高琉玉也并非尊贵无比的镇国公主。
高琉玉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挣开碧滢的手,转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大半日水米不进,她不愿见到任何一个人,总觉得她们每个人平静的表下,必定在恶毒地嘲笑她。
高琉玉眼前黑过一阵,口剧烈起伏,所有不解与困惑都有了答案,怪不得母后一直都不喜欢她,总是用那种仇视的眼神看着她,还有顺贵人尖锐的咒骂始终在脑海中嗡鸣,她们是真的盼着自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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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滢见她这副支离破碎的模样,心中不忍,轻声抚:“公主,这些都是谣言,陛下已经明令禁止中乱传此事,违者严惩不贷。”
高琉玉猛地抬,冷汗涔涔,庭院中的人都惴惴不安地望着她,眼中有恐惧、怜悯,唯独没有惊色。
长公主逝去多年,许多人甚至不清楚她的名讳,一脑地往她上泼脏水,说她是如何居心不轨,引诱了自己的兄长,令他们追随信奉的君主不再英明、误入歧途,很显然,他们都忘了长公主口不能言,一个哑女又该如何巧言令色,没有人关心。
好恶心,真的好恶心!高琉玉捂住嘴,用手背拭去畔的水渍,她垂下眼帘,淡青色的血清晰地纵织着,仿佛能看见里面淌着的、肮脏的血脉。
原来,她才是那个野种。
高琉玉幽幽开口:“碧滢,你觉着高怀衍恨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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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尚书仗着自己是朝中元老,常常倚老卖老,他捻着花白的胡子说:“臣倒以为不必如此狠绝,遣送至皇陵终监禁,平息谣言,以此告先帝英灵。”
不、不对,不止是想,她们也真的那么了,记忆中母后唯一一次对她笑还是八岁那年的冬日,她带自己去冰湖边玩耍,母亲好不容易肯亲近自己,她被喜悦冲昏了脑,也就很自然地忘记了当时落水之前,其实感受到了一推力,她看不出母后眼里深藏的怨毒,只以为她是想拉自己一把。
“你们全都知了对不对?是高怀衍叫你们瞒着我?”
为着高琉玉的事,朝臣们争执不休,吵嚷着要让高怀衍置这个玷污皇室血脉之人,他们一口一个野种,听得高怀衍烦躁不已,这些人在政事上不曾有什么卓越的建树,满口的仁义忠信来迫他。
“很好。”高怀衍微笑着点点,甚至还鼓起了掌。
成了太后交代的任务,还不忘继续戏,故作恍然,继续刺激高琉玉:“啊,原来你就是那个兄妹相的孽种啊……放开我……”
想必高怀衍一早就知她的世,否则他当初提起顺贵人不会是那个态度。顺贵人一个被禁在冷的“疯妇”,又是如何走到金銮殿的,这其中真的没有他的默许吗?
碧滢连忙摇:“陛下是喜爱您的,否则他不会竭力压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