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晏,”她低声,眼中浮现一抹自嘲的笑意,“你总是这样,想让我逃不开,却从不迫。”
苏念微微垂眸,望着他埋在自己怀中的黑发与紧闭的双眼,心中复杂难言。这一刻,昔日那些被她刻意掩藏、拒绝回顾的回忆仿佛被无声唤醒,在这静谧的山林深肆意蔓延。
苏念怔然,心倏地一酸。他素来自持,为世子,即便被命运多番捉弄,从未如此低声下气。可此刻,他却在她面前卸下所有防备,仿佛这怀抱是他最后的庇护所。
“若我能得了你,”他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何至于此?”
一语落尽,苏念的心骤然一紧,眼底的冷意与嘲讽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复杂的怜惜与深深的疲惫。
苏念定定望着他,心中莫名一动。眼前这个始终隐忍自持的男人,在外人眼中或许是至高无上的王府嫡长子,可此刻,他却像个被命运玩弄的孤独行者,独自站在无边夜色中。钟晏的呼温热而深沉,隔着薄薄的衣料轻轻拂过苏念的腰侧,带来一丝隐隐的灼热。他的手臂环绕着她的腰,力克制而坚定,仿佛害怕她会随时消失。
钟晏并未接话,只是静静站在她后,目光落在她纤瘦的影上。山风从窗外来,拂动她的发丝,仿佛轻轻撩拨他的心弦。许久,他终于轻声开口:“此行是为让你静养,不是为了困住你。”
“这样过下去……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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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晏……”她轻轻唤了一声,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与叹息。
她闭了闭眼,仿佛在与内心那最后一丝抗拒告别,轻轻俯,将额抵在他的,声音轻若呢喃。
钟晏没有抬,双臂收紧了些,低哑的嗓音带着一丝疲倦与执念:“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下人早已识趣地退下,屋内只剩他们二人。饭菜间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视线,烛光摇曳,映照出两人静静共的影。苏念抿了抿,悄悄夹了一口,细细品味,果然味极好。她不得不承认,哪怕真有下人偷偷帮忙,也费了不少心思。一餐饭静静进行,未有多余的言语,气氛却意外的和谐温。苏念的目光偶尔落在钟晏上,见他认真夹菜、细嚼慢咽,仿佛这便是世间最简单却珍贵的时光。
苏念坐着望向院中被夜色笼罩的静谧景致。山间的薄雾仿佛一层轻纱,将远的林木与小径隐隐约约地遮住。
他静静抱着她,仿佛要将她刻入骨血,再不放手。夜风轻拂,松涛声声,远的山谷静谧悠长,似要将这一刻深深铭记。
苏念:“你该知,我从不需要人提醒这些。”
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苏念未曾回,静静听着那熟悉的步伐在她后停下。片刻后,钟晏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如既往的沉稳与克制。
她终是没有推开他,手轻轻落在他的后颈,缓缓抚过,动作温柔得几乎不似她自己。
钟晏目光平静,声音低沉:“只是不想让你胡思乱想。”
这场纠缠,早已分不清是谁更狼狈。
“夜凉了,早些歇息。”
“别这样。”
忽然间,一丝异样的悸动自心底升起,苏念怔了片刻。就在这寂静温馨的夜里,她竟生出一个可怕的念――
她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无奈与微不可察的柔,仿佛叹息,仿佛挣扎。
她眯起眼睛,似乎不信,又想反驳,却见他的神色坦然,没有丝毫破绽。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苏念瞬间警醒,心微乱,连忙移开视线,将思绪压回心底。钟晏似乎未察觉她的异样,依旧温和从容,仿佛这片刻的安宁便是他此生最大的满足。窗外,夜风轻拂,远山如黛,屋内静谧温馨,只有碗筷轻轻碰撞的声音,在这深山农家的夜晚,悄然回。
他微微一颤,似是被戳中了心底深藏的隐痛,却仍未松手,只是将埋得更深。
夜风拂过,烛光微摇。
苏念侧眸,略显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你还怕我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