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些人的阴阳怪气干嘛呢？”

        苏月言不发一语，一直到对方把电话挂断，表情麻木。

        吉吉眼里动着火星，“那狗东西扰你，又不是你上赶着给他小，跟着霸凌你的能是什么正常人吗？”

        而恰巧在这时，不知为何，她心底腐烂发脓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即将发出来，她渴望将这个脓包戳破，渴望通过一个巨大的错误来激怒对方。

        虽然一直是被忽视的存在，但某种意义上，作为旁观者，苏月言反而通过第三人称更加了解自己的母亲。

        她还是那个异类。

        甚至有一次，苏月言专心整理文档时，男同事吊儿郎当搭上她的肩凑近，她应激似的拿起桌上的杯子砸过去，男人被热水泼了一，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盯着她。

        吉吉看不下去，劝她离职，还给她列举了许多种可以居家工作的自由职业：自媒博主、手工、剪辑、画画写作、娱乐主播……

        公司本着息事宁人的原则将这事冷理了。

        季桔在新的公司被正式录用，虽然有她的鼓励和陪伴，但苏月言的神状况还是越来越差，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好像一株日渐枯萎的植物。

        其他同事都不说话，却悄悄往这边看。

        苏月言噗嗤笑了出来，从情绪的夹中被一把拽出，好像突然间对自己遭遇的事情有了愤怒的资格。两人中途改，一起去夜市的烧烤摊就着啤酒商量了举报的事情，当晚就联系了公司。

        她害怕同事，总担心大家其实都厌恶自己，前一秒还在好好聊天，下一秒就会背着自己表达不屑和鄙夷。

        吉吉因为参与了举报而受到牵连，很快也被公司找了个微不足的理由辞退了。

        她知如何使迂腐古板的母亲生气。

        自此以后，苏月言开始畏惧职场。

        最终被迫主动辞掉工作。

        母亲打牌的吆喝声一顿，注意力似乎终于被引过来，但却出于某种原因暂时隐忍不发，冷冷丢下一句“等我电话。”

        “我辞职不干了，现在主播。”

        但最终，那封邮件石沉大海。

        她也害怕领导，总是表现出过度的诚惶诚恐，每次单独对话都紧张的浑发抖，表达能力变得极差。

        她好像竭力要忍住哭泣，高高的昂起，嘴紧抿成一条直线。

        长依旧是长，她却不再是她。苏月言开始受到更严重的、被默许的针对，工作成果被反复挑病，被公开质问，被扣帽子，被质疑能力……

        她打电话给家里人，父亲的电话没打通，母亲那里上一次的场景重现。

        虽然也尝试过重新开始工作，但她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克服内心的恐惧和焦虑。好像有人在她脸上了一个记号，或是用火钳躺了一个烙印。

        半小时过后，母亲的电话打过来，背景没了人声和杂音，清清楚楚将她贬的一文不值。

我的倚仗本就不是能力，我其实很无能。”

        “卧槽，你什么病？”

        “这福气给她们她们要不要啊！”

        “我受到欣赏不过是出于那个男人对我外貌的兴趣。”

        被高层叫去谈话的时候，男人安然无恙喝着茶，脸上没了之前的慈眉善目，冷冷的看着苏月言，眼里带着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