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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夜下,夜虫鸣叫,微风不息,篝火映出一圈暖色。
“不敢当不敢当。”陶然慌忙摆手,“都是邻居,也算熟门熟路,林兄弟可别在自称晚辈了,老朽当不起啊。”
俗话说骂人不揭短,与你一个好脸色,怎么还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这人仗着修为高,就欺负人?
同样是星夜,同样是林中篝火,在之前,它们就只是星夜、林中篝火,年轻人在其中与它们融合在一起。现在呢,星夜闪动着去往扶月山的光芒,林中篝火照亮一位远游客的忧愁夜晚。
嘴巴一圈已经有着短须的年轻人,有了一些忧愁,看见的景色与以往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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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听后愣了一下,知道这是对方在“下逐客令”了,干笑一声,附和道:“多谢林兄弟体谅,那老朽就送了,此去山色水景都还不错,林兄弟自可多多停留。”
林月见状也不再追问,话锋一转,问起了路,“我欲去往最近的城镇,前辈可知走哪条路?”
素的,让他大妖修为多高,也跨不出北方的地界。”
那些人,那些个地方,好像用一根看不见的线,牵住远在异乡远游客,时不时拉扯一下,扰动胸口跟着微微颤抖。
此时两人行至一处陡峭山坡,林月往下瞥了一眼,转过身对陶然抱拳行礼,“前辈腿脚不好,就别送了,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吧。”
山坡颇为陡峭,只有些裸露的岩石沙土,偶尔长着一簇灌木。林月将长剑静暮换到右手,用左手抓住能扶稳身形的山石、灌木,斜着下山,每一步踩稳了再迈开下一步,走得很慢。
他扯了扯嘴角,“前辈,就此别过。”
夜色完全暗了下来,微风吹动葱郁树叶,晃动中发出持续不断的簌簌声响,偶尔也有几缕吹到篝火,火焰弯了几下腰,又直直向上。
“林兄弟特立独行,不愧剑仙之名。”陶然一脸敬佩,指着正南方,“绕着前面的丽山,往西南方,经万川水顺流下三百里,再往南走便可。遇山翻山,遇桥过桥。”
寻到一处巨石下,找来一捆干柴,又扯了几簇枯草,用最原始的方法生起火。盘腿坐下后,他将火堆中柴火抽离几寸,刻意把火烧得小些,好少烧点柴火。
心中如此想,话可不敢这么说,陶然干咳一声,摆手说道:“不值一提,我这小山头有那位在前面顶着,不需要多高的修为。”说完还瞥了林月一眼。
如此场景在空桑长龙时,多了一个盯着烤肉不放的小姑娘。
陶然脸上的自得之色瞬间僵住,一时语塞。
这种愁绪在之前好像从来没有过,有些不好受,但又有着别样的滋味。
它会让人想起在万万里之外的另一个人,然后脑海里闪过一些共同的回忆。之后又会联想到其他同样不再身边的人,以及属于自己的修行之所。
月亮是同一个月亮,这些星星应该也以同样的速度闪烁在扶月山吧。
其语气颇为自豪,林月觉得他在说这话时,腰身都直了几分。
待到他下到山脚,已经看不见太阳了,他准备就地过上一晚。
真是奇怪的体验。
年轻人将手中大饼送到口中,细细咀嚼,偶尔还要停歇一会儿。
他微微偏头看了一眼自己旁边,只有闪烁着火光土地。抿起嘴收回目光,将背上包袱取下,拿出半块小白临时赶工的大饼,慢慢啃了起来。
林月扶着灌木枝桠,侧着身子慢慢下山。陶然在坡顶伸着脖子观望一阵,才又往回走去。
陶然还是摆手,连声说着“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林兄弟慢走。”
“前辈必然不是碌碌之辈,敢问前辈是何境界?”
什么叫做腿脚不好,山神还能在自己的山头摔跟头不成?
“前辈过谦了,我听秦山神说,能得山石铸就金身的正统山神,差不到哪儿去。”
林月伸手撩开一树挡路的枝丫,看了眼陶然,微微一笑,“多谢前辈,前辈见识广,晚辈佩服。”
回过神来之后,又怅然若失。
陶然伸手指向一侧天空,“往西南飞八百里便是。”
他抬头仰望,透过树叶,目光集中在轻纱似的流云,流云过境后,目光停留在偶尔闪动的星辰上。
他眉头一挑,正色说道:“我向走路去,仔细看看苍穹之下。”
林月盯着火焰,脸色映红的他竟然生起一丝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