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司马嫣说完,老人已将桌边五个药瓶抓来,拔开其中一个,用手挤开风逍舞的嘴,将药倒进风逍舞嘴里。又从自己怀里掏出个小乌木瓶,揭开风逍舞创口的绷带,倒在伤口上,重新帮他包起。
老人做完这事,就坐了下去,两眼一直盯着风逍舞脸上神情,眼里充满了忧虑。
司马嫣用力捏着手指,道:“他……能不能好起来?”
床上鲜红冶艳,染透了床被。
老人沉默片刻,道:“他怎会变成这副模样?”
司马嫣捂起嘴,泪水又从她眼眶里涌出:“都怪我,都怪我……”
老人长长叹了口气,默然不语。
司马嫣却还是忍不住再问了一次:“他能不能好起来?”
老人道:“我不知道。该做的我都已做了,接下来只能看造化了。”
司马嫣急道:“可你刚才不是说能救人的吗?怎么现在又不知道了?”
老人没有回答。
司马嫣还想再问,却在嘴边时又咽了下去。
这本就是我自己造成的,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去质问人家?
风逍舞依旧迷迷糊糊倒在床上。看到风逍舞这般模样,她心里又是一阵刺痛,痛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她只感到绝望又再次侵袭了她的神智与心脾。
只要让他活下去,无论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可她偏偏无能为力。
老人道:“幸亏这几瓶药你没给他瞎用一通。这几瓶药虽都不是毒药,但药性却判若鸿沟,用途也大相径庭。只要你用错一瓶,就真的连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司马嫣没有说话,目光却更黯淡了下去。
忽然她想起一件很怪的事:“老爷爷您以前认得他?”
老人摇头。
司马嫣道:“可您都没细看,就知道该用哪瓶药,而且您还知道我们住在这里。”
老人没有说话。司马嫣接道:“您一定是他的朋友,否则也不会知道他在这里,也不会知道这几瓶药该怎么用,对不对?”
老人还是没有说话,却终于叹了口气。
司马嫣眼里放出了光:“你是宋捉影,是不是?”
老人微笑:“是,我是宋捉影。”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虽然对江湖事懂得不多,却实在聪明得很。
司马嫣笑了:“你怎么又扮成个老头子,就这么喜欢当老头?”
宋捉影又露出他那特有的诡笑:“因为老头比较容易揩油。”
司马嫣脸一下又红了,别过头。月光下,她的脸却更显通红。
刚才宋捉影将她抱起时,她心里虽有些抵触,却没什么戒备。
女人对老头与小孩的戒心总不会太重的。
司马嫣悄悄地说:“原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宋捉影却听到了,大笑:“你几时见过好人去做偷鸡摸狗的勾当?”
床上风逍舞忽然全身发抖,额头不停地冒出冷汗。宋捉影笑声立刻停顿,拿起另一瓶药倒出五粒,就着温水塞进风逍舞嘴里。
看着风逍舞的神色逐渐稳定下来,宋捉影长舒口气:“过了这一关,他就已没事了。”
司马嫣喜道:“是不是已好过来了?”
“是的。”宋捉影微微一笑:“明天你就能见到个生龙活虎的风逍舞了。”
侵晨。
司马嫣看着外面晨光从远方朦胧透出,透进窗户。
她一宿未睡,从黑夜直到黎明。
她无法安心入睡。幸好风逍舞的情况一直很稳定,没出现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