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什么事,不再考了,镇日在内纬厮混。
说是留过洋,学音乐,说得再花巧,不就是当洋人的戏子吗?吴家传统,可不能与离经叛的人有牵扯。
台上换了一折戏,台下众人又过一轮杯盏,坐在上首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亲,此时已出几分乏意。坐在下首的年轻少爷们,有不常吃酒的,正当熏熏然醉意上脸,兴致倒比前
高昂不少。
当下男女大防之风骤减,周家又经手洋务商事,面上自然推崇“自然开放”,并不严禁。有那巧言善说的,趁鸣板骤打小锣响,开始行起酒令,玩耍起来。
这样一来,不觉闹得欢乐,上周老太爷听着也可喜。唯有乔家姑娘
弱,听不得响动,捂着
口,低低地
起来。
“表妹可还好?咳得这么厉害,快喝点枣茶压一压。”周莲泱用手巾揩干净手,给旁姑娘斟一杯热的。
乔璃闷咳半晌,抬手从袖子里抽出一条小小的莲花白绸手绢。手绢中间抹了药,压在鼻子下,嗅了一阵:“……多谢表哥,不妨事,只是寻常气。”
周莲泱思忖片刻:“你再忍忍,我现在去秉老太太。就说我吃多了酒,你扶我先离席。”
他与表妹只见过几面,并不清楚对方的格。若是寻常闺秀,说不得要忍耐推拒几回,他也
了劝说的准备――他自己离经叛
惯了,早就有一套劝人的法门。
斜侧的姑娘果然撤下手绢来,在角按了一按,细眉微蹙。
“那自然好,谢谢表哥了。”“表妹莫要推拒,若有人怪罪起来……”
两人同时一顿。
一双月明如水的桃花眼在帕子后微微弯起:“有人怪罪,就全都推到表哥上?”
周莲泱先是一怔,随即也笑起来:“表妹这话,正猜到我心眼儿里去了。你坐着,我去去就回。”
一语刚了,周二少爷急匆匆离去,又急匆匆回来,回来便笑:“就是小事。妹妹,让秋香扶你走罢。”
能率先离席,乔璃自然应允,搭着秋香的手站起来。两人从侧门离了外院,顺着回廊往后走。
坐时不觉得,站起来周莲泱才发现,乔表妹虽少他三岁,量却不差许多了。虽然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脚步却又稳又快。怕是坐倦了,早急着走呢。
周莲泱以为自己发现了表妹的小秘密,自顾自笑得可欢,不妨扫到一双静沉沉清到冷冽的眼,顿时后背冒汗:“……表妹为何这样看我?”
“瞧表哥似想起什么十分有趣的事,瞒着不肯跟人分享。”
少年眼睛一转:“不对不对,你不是这个意思。”
“那我是什么意思?”
“你想说――我肚子里怀着什么坏水,对不对?”
姑娘本来在好好地往前走,忽然脚步一停,周莲泱循着惯走了几步,才发现她没跟来,连忙掉
拱手:“表妹别多心,是我行止不当,不该多嘴……”
“表哥。”没等他赔罪完,乔璃打断他的话,“你不觉得,离了人多的前院,这大宅子里,就冷得有些发荒吗?”
周莲泱直起,心下轻咦,但顺着她的话想,又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周家大宅前后左右,隔着街
本来还有几
府邸,可前阵子“匪祸”谣言疯传,已有两家搬去北城,投靠亲戚去了。
算是周家家大业大,一时不好挪动,即便如此,也多雇了好些男仆听差,放在在外院伺候。
“莲二爷,乔姑娘。”秋香上前一步,重新托了乔璃的手,“今秋冷得早,眼下已经起风了,我们快快回屋吧。”
是啊,起风了。周莲泱松了松紧到最上的领口。
秋意还未尽,突然刮起风,好像是冬寒提前来了似的,侵来一阵茫茫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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