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的时候最适合吵闹和情话。

        “不要这样。”托兰轻声说。

        覆着金甲的手指因为瓶被拽走而微微张开，而后渐渐合拢。

        托兰也只得跟了一口。

        玛恩纳右手肘撑在桌子上，手腕向下弯折，覆盖着金色臂甲的手指沿着弧度搭在瓶颈上，瓶口戳在掌心。

        月光照不到玛恩纳藏在阴影下的脸，月亮还在窗外挂着。

        窗外的风景似乎没有丝毫变化，眼前望着窗外的人也一动不动。

        后来游历时遇到了托兰。那时大家都年轻气盛，谁也不服谁，就算有亲密的肢接也怎样都算不上温柔。再后来回到了大骑士领，在他的两个侄女还小的时候他倒是抱过，抱在怀里。就像抱着自己唯一的终点，抱着整个临光家。之后小女孩儿长大啦，他也

        “你这是...在陪我喝酒？”托兰转回，视野拉到玛恩纳的侧脸。

        ...只是难过。

        玛恩纳闻言也转回了，右手到瓶，拿起酒瓶轻轻用瓶底碰了一下对面。“叮――”在托兰的注视下动结，这次喝了一大口。

        “我的骑士老爷”，托兰将声音放轻放缓，“不要对我歉”。

        “托兰......我”

        临光家的人都像太阳，耀眼的太阳。让人仰望，却又无法碰。

        这副脊背向上司老板弯腰，却从未向卡西米尔与联合会俯首。

        说话带出的气还是让天的耳朵趴得更低。

        托兰两手扳住玛恩纳的肩膀，将他转向自己。没有让他看清自己的脸，而是将他的压到自己前，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耳朵上的柔发蹭过脸颊，鼻尖传来印象中熟悉而又独有的阴雨天的阳光味，意料之中冷的衣物感。

        这对肩膀没能撑起英雄的背影，但扛起了摇摇坠的临光，也曾庇护卡西米尔现在如日中天的太阳。

        “......”

        玛恩纳皱眉。

        左手轻抚他的背。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玛恩纳又转去看窗外。

最后还是只是咽下了一口啤酒。

        右手紧紧将玛恩纳的肩揽在怀里。

        按理说刚刚喝过酒的嗓子不应该这么沙哑、低沉。简简单单三个字也不应该让自己心里一沉。

        就在托兰纠结着要不要为自己白天那句“老熟人见面会”开脱的时候。

        玛恩纳终于肯转。他又喝了一口啤酒，面摇摇晃晃降到了玻璃瓶的一半。玛恩纳盯着手里的酒瓶。

        “......”

        “......”

        一声差点从托兰耳边漏过的，“抱歉”。

        玛恩纳坐在椅子上，这个姿势，少有的，托兰可以看见金色的发与立起的两只茸茸的耳朵，甚至刚刚好可以靠在自己肩上。

        “骑士老爷，陪人喝酒可不是这么陪的。”托兰把靠在窗上，去看玛恩纳的正脸，“看都不看你的酒友一眼，这酒只会越来越难喝。”

        沉默。可以听见两个人呼声的沉默。

        “......”

        他从一出生就是战争英雄西里尔的儿子，还有一个无论什么都得很好的哥哥。在临光这个骑士家庭中，他与父母之间的肢接，印象中最多只是拍拍肩膀。哥哥在临行前会同他拥抱，但要隔着冰冷的盔甲，只是轻轻的接而后便是生死难料的分别。

        “不喜欢喝就不要喝了呀。”托兰直起子仰把自己面前的啤酒一口气喝到见底。又站起，绕到对侧的桌旁，“就算你不喝，啤酒们也迟早剩不下。”他从玛恩纳手里拽过剩下的半瓶，一饮而尽。

        他很少有过这样...单纯的，拥抱验。被人紧紧搂在怀里，就像自己被人需要着，又被人支撑着。后背被人轻柔地一下下抚摸着，让自己浑别扭，却又意外地贪恋这种细微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