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时整理了一下衣物,闭了闭眼,再睁眼已恢复了喜气洋洋的笑意,她推开房间门,出去迎接她的驸。
她与谢述笑语晏晏,看得出感情极好。
又或许……他感受到了盘踞不去的阴霾,让他无心思考风花雪月了。
皇帝看起来开始重新重用谢家了,谢家人逐渐重回官场,但他们的官位都比不上谢谦。
“战报。”谢谦说,“我说,你来写。”
尽理智上知每一步都已经是最好的选择,苍时还是难以抑制地感到不甘。
他宁可不要看见这一幕。谢谦心中失魂落魄,面上还要强颜欢笑。
他被扶回帐中,军医进进出出,后来又来了民间的大夫,他们聚在一起说话,表情严肃,眉越皱越紧。最后来的是詹臻,他沾着一泥土和鲜血的味,谢谦艰难转,问他伤亡。
区别是那时有母后舅舅坐镇,她无忧无虑,一心期盼与表哥琴瑟和鸣的婚后生活。如今的她清晰地看见自己的无能为力,仿佛迷雾之中,边的人被一个个拉入迷雾,而她茫然一无所知。
毕竟他从未打算亲自冲锋,西树人还能突破前军冲进中军吗?
从前她与谢彦休青梅竹,他输得情有可原,如今她显然放下过去,为什么却依然轮不到我呢。谢谦心中再次悄悄浮起忮忌的情绪。
陆陆续续有人前来恭维他,现在不是他们嘲笑谢谦是私生子的时候了。谢谦一边随口敷衍,一边偷偷把注意力放在苍时上。
,一如曾经与谢彦休成亲时。
这可是镇西大都督!除却国这个名誉大于实际的官位,大都督已是谢家的巅峰了。
不过只有负责记录礼金的人知,羽都像他一样醋意大发的人实在太多了,大分人甚至对长公主让某个男人心碎这种八卦失去了兴趣。
他还没死,但他要死了,他还打输了这一仗。
大都督之位来得太容易了,即使谢谦早就把镇西军视作中之物,他依旧隐隐不安。也许这种不安自从谢子迁死去、谢彦休失踪后就从未消逝过,只是谢彦休近来的活跃让这种不安越发明显了。
但谢谦并未担心过与西树的战争。
苍时和谢述早早办好了其他仪式,谢述特意安排婚宴等到谢谦从颢州回来再办。
谢谦看到了谢彦休的眼神,没有高兴,没有失望,没有愤恨,他只是冷漠地施舍了一个瞬间来确认曾经的兄长是不是还活着,接着毫不犹豫地调转。
随后这样的情绪转瞬即逝,谢谦几乎出一个苦笑,其实此前也隐约意识到他早已出局,即使没有谢远南的威胁,苍时的目光也从未放到他的上过。
无形的压力煎熬他的内心。
最糟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她安自己。
谢谦赌气似的送了十金的礼金。
要是她那时候能点什么……不什么,至少点什么,哪怕知点什么,她是不是就能阻止什么?
谢谦只来得及勉强抬手抵挡,冲击的巨大力震得他虎口发麻,几乎拿不稳武,而面前的枪尖仅仅是偏离数寸,狠狠打在他的前,隔着甲击得他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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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唯一能给他些许安的是他又升官了,还是镇西大都督。
强烈的望促使他挣扎着把自己的上半撑起,这样的动作让他晕目眩,但他终于可以顺畅地说话了。
他肤色原本就白,已然没有血色的面容听完詹臻的话后竟又苍白了几分。
时间好像被放慢了。
他如此确信,直到他看到熟悉又陌生的西树将军领着一队兵,如同一杆锐利的枪直直扎下来,他手中那把同样锐利的枪也直直冲着谢谦的咽攻来。
有侍从悄悄提醒她吉时到了。
荣华富贵,高官厚禄,都到此结束了,但还有一件――他还想要他的后名啊。
青鸾的士兵惊慌地涌来,谢谦想让他们去拦谢彦休,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伏在背上一动不动,每次呼浑都疼得像要散架了,只有左手抓着缰绳,才不至于下去。
谢谦小心翼翼地气,时间久了似乎渐渐习惯了口火辣辣的疼痛,让他能够思考了,思考怎么说服詹臻,怎么理这场败仗,怎么预备好自己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