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傅不太高兴的样子,威吓飞云:“给你买了那么多玩,回去之后就开始背《急就篇》,明年送去辟雍读《大学》。”
“它的玩已经快装不下了,再玩进它的小房子,屋都要被挤掀了。”
所幸她知傅不会就这样死掉。
“你不能总这样,它会被你坏的。”傅沉沉叹出一口气,把账册收起来。
他们变得更忙了。
“傅——”
再等等……再等一等……
再次回到广陵的日子只会更加繁忙。
这些事情她都已经亲历过一次。于是,她没有再如之前那样急切了。她知刘辩不会死,知里八华早已在私下同他达成合作。但人生往往就是,预知不如亲见。很多情绪在亲经历生死的那一刻才会真正涌现,到那时方知,预想的一切情感都不足以表达人心的复杂。
刘辩在位的一年间,时局动,汉室倾颓已成大势。绣衣楼也不可避免越来越忙碌,她和傅常常是忙得脚不沾地。
广陵王在一旁抱着狗,溺爱得很直接:“不学。”
可是脏就在腔中剧烈地动着,几乎要冲破桎梏。
傅的就在她耳畔,嗓音如温凉月色。
味叼了回来。
她奉命带着绣衣楼骨干迁居洛阳。
“嗯嗯。”
她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在此刻动心了。
这出戏演了太久,连主角都在不自觉中模糊了真实,跨过边界。
广陵王几次想开口,又几次在面对傅时握紧了手心的剑柄。明明知罪魁祸首就在侧,她最终也还是没能出刀。
她勾了勾嘴角,没什么笑意地自嘲:“我一个广陵王,也是没有想到,每天挖荷花挖地,每次进,都要偷偷摸摸……”
她站在德阳殿内,看着火再次将刘辩吞噬。她知挚友即将在这场大火中金蝉脱壳,却还是在刘辩饮下鸩酒后落了泪。
在此前她怀疑过很多次,人是否会为了同样的场景心动两次。
傅说这话的时候冷着脸,却没想广陵王听完之后很高兴,把飞云抱在怀里亲了一口:“真的呀?我们飞云真、聪、明!”
傅不让狗买玩,狗好,傅坏。
凑得太近了,近到傅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能发现她在细微地发抖。
“我在听呀。”她懒懒地答,“有些人也是,就是被得坏掉了,才会丢掉那种一板一眼的样子。”
“嗯嗯。”广陵王敷衍地应了两声,手里还在摸飞云的肚。
追兵训练有素,对着他们穷追不舍,紧紧咬着二人不放。
就这样,她听到山林间回着自己撕心裂肺的绝叫。
如上次一样,她在逃亡途中“偶遇”袁基,在他的安排下顺利出了。
狗窝装不下玩,玩好,狗窝坏。
预想中的离别被她一推再推,而她自己也彻底栽进这场清醒的大梦之中。
直到中平六年,汉灵帝驾崩于嘉德殿,刘辩继位。
绣衣楼的大分据点都在变中被清剿,为数不多的幸存者陆陆续续回到广陵,着手重建事宜。
于是,回程的时候车载着满满的布偶,她的耳朵里着傅满满的数落。
袁基的箭艺一直很高超。一箭直直入傅的肩胛,将他打落山崖。
不仅是楼内的事务,还有时不时到访的
他们已经在不得已中弃了坐骑,并肩走在狭窄的山上,后就是万丈深渊。
洛阳通往广陵的那条生路依旧漆黑狭窄,她仅能凭着微弱的月光看清傅的脸。后的西凉军穷追不舍,面前的山路斗折蛇行,这一路的逃亡险象环生。
飞云也高兴,窝在她怀里撒。
她常倚于廊下,望着残月,偷喝傅煨在炉里的茶,静静地沉思。
“……”傅噎了一下,不再说话。
造成这一切的人就在她侧……
并非为刘辩,而是为倒悬之天下。
陪伴在侧的诺言许了一次又一次,傅不只是说给她听,更是在欺骗自己。
大概是她的情绪实在低落,傅扶着她主动说笑:“当初来这谋差事,也是没想到,整天不是挖荷花就是挖地。”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这样子两人一狗的生活平静了很久,久到广陵王都有些耽溺于这段看似古井无波的日常当中。
“我会陪你,走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