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可是真空+开裆的状态,周围的人群来往络绎,万一有谁将他腰上的外套掀了起来的话……
那他可谓是当场社死了。
男装区在二楼,想要上楼的话就需要穿过喧嚷的人群,去搭乘大厅另一的扶梯。
有人从旁经过,诸伏景光下意识地抬手按了按自己腰上挂着的外套,完这个动作时忽然产生了极强的即视感。
这不就是女孩子们担心自己走光所以刻意压住自己裙摆的动作吗?
诸伏景光苦笑了一下。
忽而,下一秒,诸伏景光的左手被握住了。
握住他的那只手感微凉,肤干爽而柔,只在某几个位置有些不太明显的茧子,不像是枪茧或是笔茧,诸伏景光一时无从判断其来源。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扣住他手的动作温和却又不容分说。
那是五条灵的手。
意识到这一点时心脏突突动,某些不知从何时开始产生的、不可言说的妄想正在卷土重来。
“灵?”
诸伏景光有些诧异地回。
“人太多了,我怕会走丢。”
五条灵解释。
时至今日,五条灵仍旧不太适应这种人来人往过分热闹的场合。
在幼年时期曾经有一次,五条悟偷偷带他出去参加夏日夜晚的庙会。那是一场异常盛大的庙会,彼时还是个孩子的五条悟对于这种事非常热衷,走在他旁边叽叽喳喳地向他描绘着庙会的景象,带他走过一个又一个人群拥挤的摊位。
而就在那场庙会上,五条灵和五条悟走散了。
他甚至并不清楚他们究竟是如何走散的,他只是一路跟在五条悟后,可走着走着前方便再寻不到了五条悟的影。
他的眼睛是看不见的,庙会上又人声鼎沸让他无从分辨声音,各色小吃的味充斥着他的鼻间,所有的感觉官失去了应有的锐。
“悟?”
他小声地呼唤着五条悟的名字。
可没有人回答他,周围的行人来来去去,并未有一人为他而停留。
恐惧吗?害怕吗?彼时的五条灵并没有这样的情绪。
只是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五条灵忽然觉得,纵使周围人群喧嚷热闹非凡,可对他而言,却空空不存一物。
那些热闹喧嚷从来都不属于他,他和这个世界所有的联系不过就只有那一个人而已。
五条灵试着迈开脚步,灵活地绕开一个行人,却在下一秒踢到了路边捞金鱼的小摊放满了水的橡水池上。
有水溅了出来,打了他浅色浴衣的衣摆。金鱼摊的老板本以为是故意恶作剧的熊孩子,驱赶的话正要出口,却在看到他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时熄灭了怒火。
“你的家人呢?”老板问。
“家人?”
彼时尚且年幼的五条灵对于这个词语感到十分陌生。他经常听到「为了家族」这样的话,但他却从未听到有人对他说,「我们是家人」。
“或者朋友?”老板又问。
“朋友?”
五条灵更加茫然了,对于那时的他而言,「朋友」更是本都未曾听说过的词汇。
老板挠了挠,对于这个奇怪的孩子感到棘手。
“难没有吗?会来接你回家的人?”
「有人,会来接我回家吗?」
内心深发出了这样的问询。
那时的他们只刚刚五岁,还没有经历过未来那么多的事情,还没有“决裂”而后又和好,那时的五条悟也还没有认清自己的内心,面对五条灵时还是那副耻高气昂的神气样子,是高高在上的神子。
五条家的人都说,他不过是神子一时兴起的玩罢了,终有一天会被神子所厌弃。
但是……
“悟会来接我的。”
幼小的五条灵郑重地点了点。
像是为了证实这句话,还未等老板再次开口,远远的便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灵!”
金鱼摊老板循声看过去,看到了那个和他面前这个如出一辙的孩子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
他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惊慌神色,却又在看到五条灵的那一刻安下心来,继而又变成了气鼓鼓的不满。
“你到底在干嘛啊!为什么不跟紧我?”
语气听上去很凶,可蕴藏于其下的是满怀的担心和失而复得的喜悦。
他的浴衣因为极速跑动而显得有些凌乱,额上出了汗,白色的短发一绺一绺地贴在脸上,脸颊因为运动而明显泛红。
“悟。”
而被凶的那个孩子却并没有委屈并没有生气,也没有什么反驳的意思,只是笑了起来,如这炎热夏日夜晚山间的微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