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意识到自己这种卑劣的心理,夏油杰感觉过去反复咽下去的诅咒在自己咙深同时爆发,那阵几乎刺激到他反胃的酸苦迅速蔓延到每个位,涩得他连眼睛都睁不开。
“说了。”他乖乖点。
从五条律子上传递出来的那种说不清不明的矛盾感终于在这一刻离开了夏油杰的。他就这么站着,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她握着伏黑惠的双手,弯起眼睛轻声说话。那种被抛离世界以外的孤立感又再次包围他,而这一次则只剩下了他。
“这样――”他将双手插进口袋里,追问变得索然无味。
“你好。”不知为什么,看着这张脸,夏油杰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想快点见到妈妈。”话刚说完,他扭看着夏油杰,眼睛眨巴了两下。
他学她一样蹲下来,接过糖果,“谢谢你。”
夏油杰魂不守舍地收回视线,发现伏黑惠正看着他,这个脸颊圆鼓鼓的小孩对他很在意。看了一眼五条律子又看了一眼他,在五条律子点后,迈开慢吞吞地走到他跟前,朝他伸手,“也给你一颗,哥哥。”
以怎样的心情,来独自面对他,从他这里分走一半的孤独。
“好。”他接过糖果纸,又看向夏油杰,犹犹豫豫地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脸和手都不干就跑出来了。”她正蹲下,套出手帕给脸上和手上都沾着水的男孩拭。
伏黑惠不知是不是被他的表情吓到了,脸一皱,转就跑,抱紧五条律子的手臂看着他。她有些哭笑不得,为分散他注意力,把糖果放到嘴里,将糖果纸递给他,“惠帮妈妈丢进垃圾桶好不好?”
只是在他看来,现在的她怎样都不对。笑不对,不笑也不对,紧张不对,放松也不对。其实对细节过分地求疵,未尝不是他的一种自我满足,想要在蛛丝迹中成全自己不可告人的心思,找到一丁点证据来证明他的妄想是对的。
夏油杰噎了一下,差一点就脱口而出问她这孩子父亲是不是五条悟。只是,不说年纪对不上,即使对得上,以五条悟的个,要真的和五条律子有个孩子,恐怕从出生那天起,他就能让全日本都知这孩子的存在。
夏油杰动了一下脖子,四肢回温,“不过啊,还以为再见面的时候,不会像之前一样生疏。”
“我知的。”一年多前的东京深夜空上过的那奇异的冷风仿佛在这短暂的停顿间隙里复苏,他们不约而同地深呼。她脸上带了点笑意,轻声说,“很高兴能够再见到你,夏油先生。”她的肩膀最先放松,一下子从那个夜晚里了出来,回到他们见面的台上,对着他招手。
“不过今天已经吃了很多甜的东西,糖果可以留一点到明天继续吃。”
他转投重新盯着五条律子怀里那颗黑不溜秋的脑袋,才反应过来,这孩子也在她的那句他们里。
不过没等他想明白,伏黑惠已经不看他,转过笑着和五条律子说话,“妈妈,筱原阿姨给我买了糖。”
“……你好。”伏黑惠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好奇地看着他打了个招呼。
“你儿子?”
“嗯。”
她却无意识地靠近他,踩住了他的影子。
她将他一双手包裹在手心里,看他盯着夏油杰,解释:“那是妈妈的朋友,夏油杰。”见夏油杰弯腰打招呼,她又继续介绍,“他叫伏黑惠。”
“妈妈――”斜后方一个声音靠近,五条律子闻声回,动作不可察觉地带着些仓促。夏油杰跟着看过去,一个不到他腰那么高的男孩朝他们扑过来,燕投林一般扑进她的怀里。不远,五条家的咒术师正站在原地看着,见他视线过来,面无表情地避开。
模模糊糊间,看见的笑容都变得一样的苦。
“还有,惠对吧――”他笑眯眯地看着伏黑惠,“你应该叫我叔叔。”
“不用谢。”
“那你和阿姨说谢谢了吗?”
“谢谢宝贝。”她收好手帕接住糖果,笑地亲了亲他的脸。
“我以为你不知。”
他执着地说:“如果我说并不会呢?”
她愣了一下,“只是担心冒犯到你。”
伏黑惠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答应完又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糖递到她跟前,“我就吃了一颗,给妈妈一颗。”
按理,她是最不应该孤独的人。
没有再多的话可以说,只是远远地招手,其余的都将淹没在夜晚之中。
夏油杰低看见,双手在暗不安地乱动,双却僵直着,动弹不得,仿佛那片土壤也变成了的一分。无形的胁迫感令他心加速,他不得不找一个令自己分神的借口,“你的已经完全恢复了吗?”那其实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只是他拿不出更近的。
“我在等他们回来。”她这样回答。
她十分痛快地改口,从容无比。
“嗯,”她点,吝啬于说一个好字,“……十分感谢你的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