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路过鸡笼和羊舍,路过田野,路过溪,一直走到空无一人的野地,才如手掌翻倒,让那些砾石轰然落地。
府尹言之凿凿,称封原山脉之外出现了一座新的砾石山,就是这场奇迹的遗痕。
这内容在前桥看来宛若天方夜谭。难凤苑府用了一晚上时间,编出这么个故事,在各府平平无奇的奏报中脱颖而出,以博眼球吗?
她接着翻到第二张纸,看过之后,才把刚才的念抛下了。
西籍人对真嫄的崇敬深固,纵然十多年来废除祭祀,也没有撼动信仰,尤其是今年,黄原守城之战中,对真嫄的崇拜春风又生。于是这次目睹移山神迹之人,认定此乃真嫄庇佑,纷纷跪拜在地,口称显灵,呼声震天。那夜百姓咸服,云集祷告,更有甚者组建了朝圣队伍,非要冒着寒冬朔雪离开凤苑,星夜兼程赶赴圣乡,叩谢真嫄垂恩。
凤苑府尹忙活了很久,才把游行的百姓劝住,让她们回到家中,静候余震过去。
如此看来,或许真是闭关的诱荷大发善心,帮了百姓一把——这就是“如有神助”吧。
威信如此,今后她的香火算是不会断绝了。
——
4.
年关庆典时,兴国遣使来朝,赠上贺礼若干。要说这兴使可不同寻常,乃兴国一位应运而生的“女丁”,也是其建国史上第一位女使臣。
前桥和卯卯听闻,都明白这意味着兴国迈出了多么关键的一步。
“这位官员一定会格外受到荆国礼遇吧?”卯卯振奋,“从此以后,兴国女子的梦想和榜样又多了一个,何必都去贤妻良母呢?”
前桥也很欣喜,主动去与那位兴使聊天,也借机观察皇姊是怎么对待兴国贵客的。然而令她不解的是,荆国接待礼节如常,既没因她是“女丁”多加照顾,也没见皇姊展示额外的兴趣。
那晚她邀请了乐仪和收哥在府中吃饭,桌上谈及此事,乐仪瞪着眼睛迷茫:“从前兴国来使,莫非都是男官吗?”
“是啊!”前桥惊讶于她的无知,“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女官使臣,你竟没察觉?”
“好像是吧,”乐仪又摇,“嗨,谁在意那个啊。女的男的也说明不了什么,它们派人送我们礼物,我们派人回应它们,都是加固联系的仪礼罢了。”
荆国人那高傲味儿又来了,从来不把边陲小国放在眼中。他们怎么说,怎么,怎么写,都无所谓,对于荆人而言,“女丁”听着有趣,新鲜一阵也就过去了。
“那什么会让你在意呢?丞相变成女的,皇帝变成女的?”
“那才真要另眼相待了,”乐仪哈哈大笑,“急不来的,兴国的稳定,还得靠你那位老相好的声望维持呢。”
卿子们的表情又有些微妙,前桥敲桌子低声警告:“以后别在我家提这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