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最后，他倒在凝结的龙涎之中，肢不全。

然后吞食掉面人的妖力，蜕变为美貌青年的小黑，陪伴我离开十多年不曾离开一步的平心崖，前往闭峰门。

“你说什么？”

我突然把埋入已经被我扯得不成样子的床单内，歇斯底里地笑起来。

“你魂魄回到的时候不觉得有异么？那时已经晚了一点，若不是他的第二羽支持你的魂魄，你已经魂飞魄散了。换句话说，你现在的法力已经比这世间任何人都要强了。我，他，所有人都不是你的对手。”

我说嘛，他那样的人物，怎么会就喜欢上我了。

他站起来，指指对面的客房，“既然你不想回去睡，今天就在这里凑合吧。李梳，你不是笨，只是懒，既然你午夜都起来了，不如干脆好好想想吧。”

我一个人躺在客房冰冷的床上，想着小黑，想着我自己。

他只是需要这副，需要我活着爱上他。

快半年的相，小黑的呵护和陪伴，只是从到尾一个骗局。

收了云簪云钗的异火凤，突变为少年，他手挽长弓，把就要飞升的我生生下来。

“你轻一点。”于镜掰开我抓住他的手掌，“你现在已经得到两羽的力量，注意一下你的力度。”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可是口就那么闷，真是很想一手探进去，看看什么东西作怪。

历历在目。

于镜沉默了一下，“你不需要问我吧？”

不是爱上我，而是有求于我。

当时我为他的爱护而感动，如今才明白他是话中有话。

初见他的时候，还是幼儿模样，矮墩墩黑乎乎的。

眼睛直直地看着东边的天空发白，朝霞和阳光。

为什么救我回来，不如干脆在魂魄死于龙涎内，而小黑也可以得到我的了，岂不两全其美痛快淋漓?

想到小黑确实不止一次对我说过，有他在，没人能伤到我的。

世界随着于镜的话而颠倒破败，最后我已经不知什么是可以相信，什么是谎言。

于镜听到声音，推开门进入。有力的双手把我的从床上拉起来，“你要憋死自己么？”

于镜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说，“如果你恨他，

世事原来无常。

不是爱上我…

我被自己的笑哽住，猛烈咳嗽起来，于镜轻轻拍拍我的背，帮我理顺气。

稍微缓过一口气，我继续说，“当时他不是打算上我么，干什么放弃了？！这样不是一了百了！”

……

不是爱上我，只是为了这个。

苦笑一下，我原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看到初升的太阳呢。

失眠的时候，就是过去像走灯一样在脑里反复出现。我突然心酸地发现，在小黑拜入我门下之前，我的人生居然没有任何可以回忆的事件。我所能回忆的场景，竟然全跟他有关。

我笑得不过起来，眼泪合着息落下来，我抓住于镜的肩膀，“你说，他为什么要来救我，不如干脆让我死在龙涎，我那失去魂魄的不是正合他用么？你说，他是不是很蠢？”

心里不好受，我撕扯着平日奉为圣物的床单，一丝一缕，每一个线，我挑出来，扯断，再挑，再扯。

他一路的呵护温柔和百般讨好，这时候突然变成了让我无比难过的记忆。

而我也是可以失眠的。

过了很久，我看向于镜，“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这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