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角疑惑的晃了晃，怎么会舒服呢？陷入异化后期的哨兵没有得到实际的安抚是不可能感觉舒适的呀。

        沉默蔓延开来，所有人安静注视着远似乎已经完全沦为野兽的哨兵，气氛沉郁滞涩，只有嘶鸣声不绝于耳。

        石静和雷丞忠小心地接近它，确实像雷丞忠说的那样，暂时脱离狂躁的阳浩禹没有表现出攻击的意图，只是在石静伸手碰它时抗拒的翻了个。

        石静这下是真的有些疑惑了，溢安粉是早些年很普遍的神类药物，常见于辅助治疗哨兵神暴动，入后有一定的眠效果，入过量则会让哨兵陷入昏睡，会自主回忆会过最愉悦舒适的一刻，但效力会随着使用次数增加而降低，在几年前就渐渐被新的药品淘汰了。

        「好疼……吃药……谁给我药……」

        石静闻言顿了顿，那个声音继续说「好舒服……要死了……」

        什么都没有，和荣九说的一样，阳浩禹上没有被他人造成过的外伤，除了被它自己抓挠的伤口外，就是一些翻中的剐蹭伤。石静拧着眉，放大感官，角深入到发之间，终于在大狐蝠脖颈儿的绒上发现了细微的白色粉末。

        “你怎么了？”雷丞忠的手扶住石静颤抖的肩膀，压低的说话声突出了他独特的烟嗓，明明和不久前在她下被鞭挞时无异，石静却感觉自己好像被毒蛇缠住，兀地打了个激灵。

        这是……

        石静定定的看着阳浩禹，角在上纠成一团，以一种怪异的姿态被收回发间。

        这就是为什么他年纪最轻，却担任了哨所里的副哨长。

        石静蹲了下来，从盘起的发里伸出两条细如面线的神角，轻轻搭在蝙蝠的翅上。

        但阳浩禹一直呆在军营里，成为哨兵后也没有去军校，而是呆在军营和同为哨兵的几位老班长求教。

        她的开始不由自主的发寒。

        “等它冷静下来，你带我下去看看。”石静打破沉闷，她上前几步拉住雷丞忠握成拳的手，男人侧过沉默着注视了一会儿石静，点了点把她揽到旁。

        松柏志愿的参与者几乎都是丧亲的孤儿，他们没有监护人，过早的投入社会，资料显示阳浩禹十六岁时觉醒哨兵质，但在十五岁时就在松柏志愿的推动下投军营。这个志愿后来因为参与者年龄线过小，舆论反响很不好，被群众称作揠苗志愿，没几年就停办了。

        「疼。」

        这是……溢安粉？

        这样看来，阳浩禹感到舒适才是正常，反而是之前狂躁的反应变得怪异起来。

        「难受难受难受……救救我……小石…小石……」

        「阳浩禹。」她呼唤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

        “石静？”雷丞忠皱了皱眉，担心占据了上风，上前一步扳过石静的脸

        明明不久前还痛苦到发狂，阳浩禹的声音里却有一种飘飘然的愉悦……这很不寻常。两角交织着游走，在昏暗无光的环境里仔细打量起阳浩禹的模样。

        溢安粉里的成分大都很常规，只有一味花粉提取物很特殊，在石静的认知里，这种花粉只有在和它的果实共同摄入时才会在哨兵内产生剧烈的排异反应，症状包活心悸、分裂、狂躁、反复——

        多年轻啊，石静想。

        「让我看看你，好吗？」角末端抵在翅膀边缘，往里探去，石静将视觉神经与之相连，这才勉强看清阳浩禹此时的情况。她抚过阳浩禹脸上的绒，蝙蝠脸上多了一深深的裂口，正在潺潺血，应该是刚才发狂时被它自己抓开的，石静轻柔的拭掉它脸上的血渍。

        「好痛啊……求你石静……把药……给我……」

        角在哨兵脖颈上蹭了蹭，原路返回。粉末残留的太少，要不是角本感加上石静放大了感官，找到线索的概率几乎为零。

        风呼啸着穿过山谷，厚厚的云层中开始隐约闪动电光，阳浩禹重新把自己包裹起来，这次它连痛哼都没有，悄无声息的缩在自己构建出的茧房里。

        「……舒服。」

        角停留在石静鼻腔下，她细细地闻了闻，有些疑惑的眨眨眼，微微仰伸出尖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