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将那衣袍拿起来嗅了嗅,只嗅得到极淡的皂角香气,与李忘生的枕边香。大抵是同李忘生待久了,衣物上只剩下李忘生的气息。
他将屋内草草复原,又随意向外探去。
谢云连复位都懒,翻出来便随手一搁,又一把将李忘生枕拿起。
李忘生是生了病?还是受了伤?
纯阳,当真如他去时一般。
他听见众人均唤李忘生二师兄,听得李忘生时常提起他,如何像重茂所说那般,心积虑谋夺掌门之位,便要将他在纯阳的痕迹全数掩盖去。
谢云心下巨震,连忙离开那,山上随意寻了一山涧冷静。他细细想来,他当年同李忘生交欢,确实全都弄了进去,他甚至还时常用什么堵住,不让那物出来。李忘生若是因此怀了孩儿,也未尝不可。照李忘生那闷葫芦子,他不问,没准当真不同他说。
李忘生莫不是……因怀了孕,没有安全感,腹中孩儿需要他的气息安抚,他才只得将他的衣物垫在枕下?
华山之上,没有谢云不熟悉的地方。他若要藏,没人能在纯阳内找到他。待李忘生出了门,他便翻入李忘生寝居,细细查探。李忘生屋内朴素得很,他轻易便翻完了。数目最多的便是各种家典籍,整齐堆放在桌上,床。可谢云仔细一番找,便能找到些许诸如布老虎,拨浪鼓一类的孩童玩物――风儿早过了玩这些的年纪,李忘生莫不是为孩儿提前准备的?
华山之上没有一是他不熟悉的。谢云如入无人之境,轻易便寻到李忘生房间。李忘生面色苍白躺在床上,床有一水盆,里搁着透的巾。
他又见风儿抱着一女童进来,那女童唤他“师兄”,李忘生唤她“睿儿”。
谢云忽而察觉到自己此举有些……他拿的本就是自己的衣服!哼。
谢云越想越觉得事情定是如此,事到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件事。他被为人父的喜悦冲刷,又被……
算他识相。只这些玩物莫约七八成新,好似被人把玩过,又很快失去兴趣,落在李忘生床底下,柜子里,乃至床尾――李忘生怎么这般不上心!待他回去,便要给他的孩儿扎最好的崽崽!
谢云一拳打在山上,先下山买了副安胎药。
忘生大着肚子抱着他们的小师妹,风儿来将师妹接过,又俯下听了听李忘生腹中胎动,被他未出世的弟弟踢了一脚。
他一路疾上华山,却近乡情怯……他断不可能承认。他只觉得李忘生这虚伪小人定不会同他说实话,他要在暗细细探查一番,查明当年真相。
他当真有一个名为于睿的师妹?那他梦中所见……
李忘生当真怀了他的孩儿?!
他听见李忘生哑着嗓音说,我没保住我们的孩子。
哼,他倒要先看看李忘生,当不当得他孩儿的母……父亲!
李忘生与人说话,总是忽而来一句,若是大师兄……
谢云从梦中惊醒。
他还梦见……李忘生浑是血,倒在血泊中。他双目无神,两行清泪落下,轻轻唤了一句师兄。
谢云一愣。
那是他的衣服。
何况李忘生面色苍白,无血色,一副虚之相,周围弟子亦小心翼翼看护他……
谢
他枕下静静躺着一袍,是最为简朴的样式,并不如何新,却很干净。谢云想着李忘生倒还不负初心,将其拿起一瞧,便瞧见衣领下极不显眼的针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