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口同音：“是女儿。”

        李偃没心思瞧一眼这个把他娘折腾得死去活来的小家伙，径直朝里间走，见赵锦宁面无血色闭眼躺着，心跟针扎一样不落忍，三两步扑到床沿，握起她的手，哽着咙轻轻唤：“月珩...”

        女医再次内检，隐隐窥见一点小婴儿的，忙不迭唤来四个强力壮的产婆，半搀半抱地将她挪到屋子正中，专为生产而搭得秋千架前。

        嫤音不停拿帕给她汗、喂水，急得眼泪汪汪：“嫂嫂...能看到愈哥儿的了，上就生出来...”

        “不...”

        李偃满眼满心都放在赵锦宁上，摇不语，嫤音无法，悄悄走出去，留他两个独，自己去看顾丫婆子给愈姐儿洗澡。

        “我不妨事，”她虚虚开口，目光游走室内不见李偃影，心中挂念，那一惯强的子怎肯轻易听话？便问：“你哥哥呢？”

        李偃走到当院远远听到嫤音大叫嫂嫂，心沉如坠冰窟，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廊下，上台阶时险些没栽倒地上，万诚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忙说：“驸少安毋躁，殿下一切安好，小主子哭声响亮。”

，一面说：“嫂嫂放心，一切有我撑着，断然不会叫哥哥再进来！”

        夫妻两个不约而同地凝睇襁褓中的婴孩儿，又心有灵犀地抬眸互看对方一眼，欣然自喜。

        赵锦宁闻言，料他是一直守着她，还没去看孩子，顿时哭不是笑不是，嗔了他一眼，仰起下颌儿，朝摇篮床内瞅，却不见小家伙儿，忙问：“孩子呢？”

        “李小姐莫慌，殿下只是累晕，无大碍的，”女医坐镇，有条不紊地指挥众人，一璧将她抬回床上，一璧将刚刚出生还嘤嘤啼哭的婴孩儿包裹起来。

        李偃一怔，忽记起今日是腊月初八日，凑巧是他二十六岁生辰，笑：“你和臭小子都好好的，可比给我过生日还让人开心千万倍。”

        “妈抱去喂了。”

        赵锦宁痛得浑发抖，听见女医的嘱咐，张口咬住布卷儿，一点一点地使劲，又疼又累，热汗淋漓，几脱力。产婆自后背牢牢将她抱住，稳当当地托住她沉重腰腹，：“殿下倚着老，歇歇口气再使劲儿。”

        她再度抓紧布绳，死死咬着布卷儿，闭眼一使劲，只觉得破开个大口子，有什么东西忽剌剌地掉出来了，紧接着是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她如释重负，再无丝毫气力，歪倒产婆上晕了过去。

        “嫂嫂！”嫤音惊呼一声。

        女医朝裙底瞅了瞅，：“殿下，可以用力了！”

        赵锦宁吃下东西，恢复些力气，瞅着他半红半白的脸笑：“好好的生辰又没过成。”

        出生几个时辰了，当爹还不曾去看一眼，实则李偃未曾留意是男是女，不过揣测：“听哭声震天，随他爹一牛劲儿，应该是男孩。”

        李偃方迈开步子，踉踉跄跄地进门，产婆子抱着个雪团子迎上来见礼，喜眉喜眼上来贺喜。

        闻听此话，他那张惨白的脸方有丝人气儿，哆嗦着嘴问：“真的？”

        听他提臭小子，赵锦宁清眸一滞，讶然：“真是个男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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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完参茶，太医又给她扎了两针，疼得轻些，竟迷迷糊糊睡着了，等再睁眼天早就大亮，嫤音目不转睛地守着，问：“嫂嫂这会子怎样？要不要再请太医施针？”

        “臣，绝无虚言，”万诚谨慎笑。

        “不饿，就是有些口渴。”

        女医教她两手抓住红绸布绳，垂直蹲在铺着厚厚虎毯子上，“生产不是一时一刻，殿下慢慢地用力。”

        嫤音：“方才来瞧，见嫂嫂还睡着刚出去，到前院敬香去了，嫂嫂要找哥哥，我去唤？”

        他扶她倚着大靠枕，亲自端来红枣牛燕盏喂她。

        赵锦宁醒来时天已黑，阁中烛影摇红，神魂悠悠，不踏实。转脸见男人伏在床沿睡着了，她心稳实，抬手摸摸他的俊脸，虚弱唤：“知行...起来好生睡。”

        刚说出一字，肚中小家伙突然发动，疼得她脸庞紧皱，汗泪交加。

        李偃听不得这一声儿，登时睁眼醒来，抬起半边睡麻的脸庞，笑望她，哑声说：“你醒了...饿不饿？”

        说着唤婢女抱来，不多时，却是嫤音轻手轻脚地抱了进来，小心翼翼放到床上，悄悄笑说：“愈姐儿可乖了，吃饱就不哭也不闹。”

        嫤音给赵锦宁系好防风抹额，一转脸，见她那个铁骨的哥子成绵，眼眶通红地注视着嫂嫂，小声劝：“哥哥也忒婆婆妈妈了，嫂嫂累坏了，刚歇一会，你只这么着，再把嫂嫂吵醒了，还是出去看看愈姐儿，等嫂嫂醒了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