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应声落地,紧接着被周昱朝前重重击了一掌,往后跌出去三四米之远,口吐鲜血,力不能支。
他满脸不甘,对太子失声叫:“季温珹,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自问百无一失,到底是哪里了破绽?”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周昱代太子答了他的问话,走上前挑断另一侧的手,黑色的衣袂在寒风中翻飞舞动,姿笔,气势摄人,“六殿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局势已定,还是老老实实地束手就擒罢,也省得多吃苦。”
他用锋利的剑尖在季温瑜鲜血淋漓的手腕上雕出朵雍容华贵的牡丹花,在面外面的角愉悦地勾起,笑:“我磋磨人的那些手段,想来你不会有兴趣一一尝试的。”
季温瑜从他的话语里捕捉到一点儿令人骨悚然的熟悉感,嘶声喝问:“你……你到底是谁?”
周昱将龙渊剑收回剑鞘,使人将他押下去,语气轻快到近乎轻佻:“六殿下莫急,待我忙完要紧事,带些好酒好菜过去寻你,到那时咱们再好好聊聊。”
季温瑜失了所有的笃定从容,一会儿破口大骂,极尽恶毒之语,一会儿厉声号哭,期盼着能够像以前无数次那样,博得太子的不忍,长发披散,面目扭曲。
太子背对着他沉默地听着,过了好半晌闭上双目,长长叹出一口气,示意侍卫们堵住他的嘴,拖进地牢等候发落。
一场惊心动魄的变至此尘埃落定,太子既要救治陛下,又要平定乱局,还要分出心思使人去辽东接收宁王旧,避免人心浮动,节外生枝。
他忙得焦烂额,正请周昱代为分忧,却见他利落地跪在地上磕了个,:“臣还有急事在,一时半刻也等不得,求殿下开恩,允臣离。”
季温珹教他噎得说不出话,深觉糟心地摆了摆手,:“先生去罢,忙完了早些回来,孤还有许多事仰仗于你。”
周昱得了这一声,立时站起往外走,几步之后又折回来,:“殿下莫忘了之前答应过臣的事,待您荣登大宝之后,赐婚的旨意……”
“周先生,婚姻大事不可儿戏,总要她心甘情愿地答应你才好,绝不可行威胁迫之举。”季温珹打断他的话,正色提醒,“你带一封她亲笔允诺的书信过来,孤立时下旨,另备一份丰厚的嫁妆,总不至委屈了你们两个。”
周昱教他这一番话说得无言以对,沉默片刻,向他拱了拱手,翻上,在越来越暗的天色里,急急往谢家的方向而去。
第一百三十一回以涉险金蝉脱壳,近乡情怯棋差一着
各位看官看至此,想必已经猜出这周昱的真实份。
不错,他便是本应死于蛮夷之手的谢知方。
这一切要从三年多前说起。
将谢知真自虎狼窝中救出之后,谢知方往江南递了两封信,一封走正儿八经的驿站路子,另一封则动用了经营已久的关系网。
前一封信里陈述了季温瑜的恶行,求太子替他姐弟二人主持公,后一封信除了述说此事,多加了几句话——
若太子只收到这一封信,说明季温瑜在中间了手脚,此人狼子野心,手段了得,不可不防。
太子和季温瑜感情深厚,自然半信半疑。
他回到长安的前一日,谢知方骑快先行迎上去,坐小船登上龙舟,和他私底下见了一面。
参与掳掠谢知真的匪寇一五一十地招了供,另有七八位借说媒之名欺辱谢家的媒婆捆成粽子,缩在小船里瑟瑟发抖,由不得太子不信。
他沉良久,起向谢知方致歉:“此事是阿瑜对不住你与惠和妹妹,也是孤教不力,孤回之后细细查问他,必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谢知方却摇了摇,:“殿下尚且不知亲自教养大的弟弟是个怎样狼心狗肺的小人,他所图的不止我姐姐,还有整个江山社稷。”
季温珹闻言面色微变,:“阿瑜有异族血脉,父皇一向不喜欢他,想来不会传位于他……”
“他那样的下货色,自然不会走正统路子。”谢知方轻蔑地笑了笑,见季温珹面不豫之色,神情又严肃起来,“微臣知疏不间亲,本也不敢奢望殿下相信这一切,只求殿下生出些防心,给我时间慢慢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