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之后,终于能颤抖着说出话了。
“成璧,去把梁穹叫来……”
她想从尸上翻而起,却因力气尽失差点跌倒,她不要成璧扶着,连声他离去,自己将衣服默默穿了,又摸索着赵熙衡的衣服寻找解药,似乎终于恢复了神智。
前桥愣愣看着她,心中满是心疼和拜服。魏留仙太坚强了,竟然还能撑住,恐怕帮她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她不需任何人帮忙,自己也从未帮到过她。
成璧以最快的速度寻来梁穹,等两人过来时,魏留仙已经穿好衣服,将解药服下,沉默地坐在床边,用布条缠着手上的伤口。
“殿下!”
不待梁穹多说,她抬手将公主府正牌抛给他。
“敌军就在黄原以南,将我们这儿围住了,我会把亲卫都派给你,助你突围而出。”魏留仙不允许自己停止似的,一脑说下去,“南洪水仍在,你此行需要涉险,但除了南边没有别的路了,你必须想尽办法,快回京报告军情,片刻不得停,沿途让铜山、卮水、濂城尽全力组织防线。潭阳不知情况如何,如果城池尚固,让其务必整兵坚守。”
梁穹听她说出这些话,周冷得仿佛血逆,问:“公卿在何?”
魏留仙没回答,只严肃望着他:“梁家世代忠良,你不会辜负我的,对吧?”
“不会,可是……”
魏留仙不给他“可是”的机会,将手边那个染血的包裹递给他。
“若路上遭遇叛军,就将此物示敌,告诉他们固砾援军已至,贼首赵熙衡已除,休无谓之争……当然,最好是你用不上它。”
那浑圆的包裹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铁锈味,梁穹虽未解开,也猜到那是一颗颅。
“快去吧。成璧,把你手下所有府卫调给庶卿。”
她已别无办法,唯独这个破釜沉舟之计。前桥明白魏留仙在想什么,梁穹走后,她会立即发动一次进攻,拖住南敌人,为梁穹南下争取时间和机会。
梁穹也意识到了,对她:“不行,殿下同我一起走!”
“我往哪走?”魏留仙反问,“我走了这里怎么办?拱手让人吗?”
“那我也不走,我是庶卿,哪有我突围而去,让你留下的理?”
梁穹轴劲儿上来了,断然将她拒绝,魏留仙本来就快被今夜的突发事件疯了,见梁穹也想不明白,便冲他嚷:“你不走什么?现今我不需要你!是沿途关卡、京都、我皇姊需要你,你听明白没有!”
她手指着东南方,那是京都的方向。
“只有你上有皇姊的密令,有我公主府的牌记,你是梁太师内孙、皇元卿之甥,你说的话能得到信服,能让她们相信大敌当前,要好抗敌准备,旁人不能,我也信不过除你以外的旁人了,你明不明白啊!”
梁穹痛声:“可我怎能将你一人留下!”
“我不是一个人!你当成璧不在吗?你当四万人不在吗?”她看着梁穹毫无血色的脸,知他已经慌了,这时不能冲他发火,唯有镇定下来,耐心告诉他该什么。
“四万人,不是坐以待毙的小数目,黄原是能守住的,你别以为留我在此,就是等着送死啊,”魏留仙尽力耐心解释,“倒是你,你得为我求援!你行动越快,我的希望就越大,荆国的希望就越大。
“我把我的指望全都交给你了,把我姊姊也交给你了……你若没法帮我,就凭我犯下这些弥天之错,真的会成为千古罪人的……
“梁穹,当我求求你,快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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