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他抱着那个狮子玩偶,他就不哭了。”
“玩箱里。”
纪南生抱住妻子好一会儿,然后他的目光停留在站在连平和后面的你上。
“怎么了?”
“就那个脑子有点问题的?”
“什么?有了?好事啊!哈哈哈,我有两个孙子了!”
“我忘了帮他换布了。”
一辛酸从心底涌出,她大哭起来,却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只会一遍又一遍重复“他好丑”这句话,然后向丈夫要求无尽的安。
父母都离开后,连平和把儿子放回在纪南生怀里:“他好丑。”
“你这人怎么当妈的?!”
从几天前就一直在等她对自己求婚回复的纪南生坐在她边,没有说话。
“生了小孩,你就会喜欢孩子的。”
掌权的女人总是比男人难太多,只要她稍微有些疑虑,就有人在背后说她优柔寡断;只要她稍微表现得宽宏大量,就有人在背后说她妇人之仁;只要她铁面、强势一些,就有人在背后开她更年期的玩笑。父亲和大哥在事务上总是率而为,为此经常让家族不是于危险中,就是濒临破产,连平和一改他们的风格,让家族安稳矗立在它百年的山林之中,让族人的生活渐渐富裕起来,然而她知,人们还在怀念父亲和大哥掌权下的“江湖义气”、“豪放洒脱”,用她的缺点遮盖她为家族带来的一切。有时候不止是她为了家族变得冷酷,族人的态度也在让她变得冷血。
他朝你一笑,无声了个口型,你知他在说:“走吧。”
“玩箱在哪?”
“等你老了,有人养你不好吗?”
父亲的痛斥、母亲的歇斯底里、大哥的不理解、二哥的嘲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人都紧张兮兮,仿佛孩子是他们生的、他们养的似的。
“对,他们那群小屁孩里最后一个了。”
“我知。”
“什么狮子?”
“你敢把它打掉,我、我死给你看!”
只可惜,哪怕他们再小心,老天爷似乎还是给她开了个大玩笑。
“芳林的儿子终于看得见井里面的鬼了,吓得他直接晕了过去。”
坐完月子后,她带着纪南生和连昊元逃离了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试图入正常的社会里,切断家族与恶鬼世世代代的纽带。
多年后,连平和理完一个长期受家长待致死的厉鬼,坐在一片废墟里,望向另一个世界里不存在的蓝天白云,说:“我不会生孩子的。”
一阵敲门声将你拉回现实,只见连昊元拿着你的衣服开了未上锁的门:“我们
“嗯。”
“连平和!你怎么把昊元忘在公园里了?!”
“你忘了……她的吗?”
“……”
一强烈的情绪让她差点维持不住家主的面,犹如当年逃离还魂崖底那样冲回书房,扑到纪南生上。
,他看起来瘦了很多。
一家三口刚刚稳定下来,年迈的父亲便在一次浩劫中尸骨无存;连昊元刚刚学会跑步时,大哥和嫂子就被厉鬼夺走命,留下比连昊元大不了多少的连年。连平和被迫搬回家里,在看着她长大、却并不会给她投来像大哥那般信任目光的长辈下努力撑起这个庞杂的家族。
大院那口井里一直关押着一只无食鬼,用来看看孩子们天赋有没有显出来。
连平和最后妥协了,她想尽办法让自己习惯越来越畸形的、犹如鬼长期上的不适,让自己学着去喜欢肚子里的孩子。然而直到她成功分娩了,啼哭着的连昊元被进她怀里时,她依然对这鲜活的生命没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完成了作为生育容的责任,而之后还有更重的一个责任——她强行将他带到这个世界,这份愧疚、赎罪,只能靠自己努力保护他免于一切危险了。
连平和站在井前,狰狞的鬼背后正好有一群小孩跑过,只见远比其他同龄人高一截的连昊元正拿着训练的木剑和其他同龄人嬉戏打闹。他不像其他人那样害怕接近这口井——他不知这里有什么,他还是看不到。
“他好臭。”
连平和的眼泪浸了他前的衣服:“连昊元他终于可以摆脱我们的命运了,可是他再也不能保护好自己了。”
“纪南生,他又哭了。”
“他们一出生就会跟我们一样在这个世界上受难,说不定还会承受我们带来的伤害。”
“啊?”
“你别跟其他人说,他们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