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不是您帮忙，她安知眉人生地不熟的，她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申到啊？”

        “安知眉拿到offer，更有理由和我分手了。您明明知我们闹矛盾，为什么还……”

        其实也没计较什么，就是看着我妈，突然想起刚上大学的时候。当

        这明明是我妈，她护着安知眉干什么？

        “我和妈妈有事说。”我冷声。

        她叹了口气，合上电脑看向我：“平桨，我是知眉的老师，她有自己的打算和规划，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孩子，就私心帮她否掉。”

        安知眉难得急切地按住我，像是要说什么，她仰看着我，最终没把心里话说出来。

        我们对视，而后共同沉默。

        声音大了点，我听见脚步声，门被敲了几下，随后我爸推门进来。他看到地面上散落的卷子，显然是误会了，脸色沉下来。

        我怎么可能听不出我妈在敷衍我，烦躁之下去靠桌子，却不小心把最下面的一份蹭到了。

        我爸平静的脸上风雨来：“我听不得吗？”

        “怎么跟妈妈说话的？”他。

        我不看他，转继续和我妈计较。

        喜欢和爱的重量没法加减乘除，再上秤称个子丑寅卯，就像有的事情是没法论对错的，这里你得不好，于是左一尺；那里我得不好，于是右移一寸。但又能怎么样呢，不会有人不犯错，句句话都说得周全圆满，桩桩事都得面面俱到。没有普适的标准，审判就不备意义。

        “妈！”我推开门走进，站到她面前：“你怎么能这样？”

        “那是我妈，你论文导师，推荐信中介，”我问她：“能没关系吗？”

        我明明知向她问这样的问题，就像站在德制高点羞辱对方，好像我付出了很多，而她没有。

        “别急，”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可此刻停在耳中却奇异地让人感到愤怒：“别急，平桨，别把这些论文弄乱了。”

        她比我想得要平静的多。

“那你呢？”我打断她，问：“你爱我吗？”

        最多不过说一句，两个人走到这一步，的确应该分开了。

        一份扯一份，一叠论文秋风扫落叶般地被我的胳膊旋了下来。

        唉，蠢哪，我不该在临分手的时候提这个问题。

        她二十一岁比十七岁更漂亮，但铁腕铁拳铁石心，能对着我难看的脸色说我们的事与我妈无关。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我妈在她书房里，桌子上垒了好高一层，我认出是一门学院专业课的期末论文试卷。

        我妈比我想得平静的多，惊讶地扬了下眉，：“怎么了吗？”

        说完我就提前结了账离开，也知自己提前走，分手肯定已经是定局了。

        我的手按在桌边，我妈正在录成绩，大概担心我把她的东西搞乱，轻轻拍了我一下。

        “你为什么要给安知眉写介绍信？为什么要让院长给她写推荐信？”

        孩子是这样的，对着女友发不出来的脾气，对着母亲就可以全发出来。所以我终于想到还有我母亲这回事，放下刀叉，跟服务生要来外套穿上。

        我气她偏心。

        “平桨，你们的矛盾不是为这个。知眉出国，本不影响你去见她。办一个五年签，我想想，十年签也……”

        一路开车到家，父母都在，家跟花艺师站在一起，好像在琢磨怎么安排那几盆打理好的洋水仙。我没心思多看，电梯也懒得去按，直接从旋梯上楼去找我妈。

        安知眉眼神一颤，抬眼望向我。

        我越说越气，因为生气，脸上大概也没什么表情，面无表情看着我妈，等她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