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有一门选修课，我和安知眉找了个没人的安静地方准备pre。

        听着安知眉的意见改稿子，说着说着，她突然夸我好看：“你外套里穿这种……条纹不显的衬衫最好看了，尤其是那种发蓝、或者发粉底色的白衬衫，袖子挽上去，这时候才像正经人家里的，很帅。”

        我侧过脸，看见安知眉正说完话，看着我笑。她蹲在我边，吊带布料蓬松，肤很白，手肘放松地搭在膝盖上。

        不知为什么，我也笑起来。

        “安知眉，”我说：“原来你不喜欢坏的。”

        我向来不大能看出女孩子是否脸红，但安知眉的视线刚和我搭上，我就知她应该是有点儿害羞。

        “雁平桨，你是各占一半那种类型的…懂不懂呀你。”她轻声说，靠在我胳膊贴紧肩的位置，摘掉我的眼镜，闭眼亲过来。她先亲了我的脸，然后才是边。

        哈哈，我们那个时候很纯的，只是互相碰了碰就分开，没忘记是在大学楼梯卡角，可能还有一点灰尘。

        我稍微有点不满足，低去找她，等看清她漉漉的眼神，又忍住没有继续。

        接吻过后，安知眉着眼睛帮我把眼镜好。她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不熟练，眼镜戳到我的耳朵两次，才稳稳上去。

        我想到那时候安知眉好脾气的样子，又想到餐厅里她如何看我跟她妥协，如何撇清我母亲在这件事里的干系，突然就彻底破防了。

        在妈妈出声叫我“平桨”之前，我都没发现我哭了。和安知眉闹翻，爱，分手，从至尾我没掉过眼泪。但现在当着我爸妈的面，我居然哭了。

        后来想起，除了尴尬之外还觉得匪夷所思，也没好意思告诉安知眉，想了几天，干脆把原因归结为我自恋。

        我开口说话，声音听来相当沙哑，用“哽咽”这个词也不是不行。

        “可是我不想和安知眉分手，”我看着我爸，我妈，不知自己在说什么：“我想娶她。”

        抿之后，眼泪进嘴巴，咸得我一声不吭地泪。就只是为这个，我想留住她，但安知眉对未来的可能充满期待，不想许诺什么。

        我爸看着我，没说话。我看到他眉皱得很紧，并不为自己儿子哭就动容什么，眼神依然严厉，像是已经在发火的边缘。

        我妈在这时牵住他的手扯了扯，起去捡地上散落的论文。

        她：“没事，别跟孩子生气，没事的。”

        我爸的神情稍微柔和了一点，他按住我妈的肩膀，示意她坐下，自己则俯下，替她去捡那些打印下来装订的论文。

        我已经好和父母大吵一架的准备，可我爸偏偏在最生气的时候停了下来。我妈坐在椅子上，撑着脸，垂眼望着我爸收拾那堆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