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忘了我不会说话。
小姐问家伯伯我看着约莫多少年岁。
这两年我长得很快,个子与小姐一般高了。
家伯伯思忖半晌,说我应当九岁或十岁罢。
我也替小姐难过,小姐的未婚夫婿不上她,长得难看,武艺也差。
入伍之后,小姐郑重与我讲,自此我与她之间再无主仆之分,她当我是胞妹,让我唤她姐姐或者名字。
姐姐二十岁的时候,已经是独当一面的老将,我一直是她最得力的属下。
晚间小姐与我说那是上门商议亲事的,她要定亲了。
小姐时常郁郁寡欢,夜不能寐。再有两个月她就要成亲了。
小姐看见我了,她示意我别作声,又给我挥手告别。
但我只想待在小姐边。
我以前总是怕在冬天冻死,但在小姐边,整个冬天手都是乎的。
我不愿意,哭着求小姐,她把我留下了,还替我可惜。
我心疼不已。好在我能跟着小姐一起去她夫家,她去哪儿我都会跟着。
小姐哭了,我给她泪,自己也忍不住哭。
如果姐姐死了
我与小姐的年纪实际更相近呢。
约莫是我哭得太狠了,小姐伸手把我也拉了上去,我们一起翻墙往城门去,只等开门就出城。
但我选择唤她姐姐。
我带着救兵没能及时赶到,姐姐为了掩护百姓撤离被敌军俘虏。
可是那一晚,我不知怎的从梦里醒来,看见小姐穿着麻衣挎着包袱半夜出房门,她从来没有起夜的习惯。
她又安我,生病并非我的错,夸我长得水灵英气。
军营男子笑我,他们从没见过比男子还高壮结实的女子,说我无峰峦但有山腰,我知他们说我脯比别的女子平,腰肢比别的女子。
我抱着她,她在我怀里哭得睡着。
小姐与我都被绑去了军营,我们打伤军爷,要听凭将军置。
我与姐姐每日同兵士一齐训练。
我只是个下人,没见过给下人歉的主子。
他们还骂我怪胎,怎会有女子还需刮须。
将军很是赏识小姐,将她留了下来,但军营不养闲人,我不能留。
小姐竟然翻上院墙,我突然明白她是要跑!
小姐说成亲以后她就要被困在宅子里,相夫教子,理内事,再不如现在这般自由。
军队说他们不收女子,小姐气得当场于他们打起来,没人是小姐的对手。
不到一年,姐姐出巡被敌军埋伏。
我急得直招手,怎么能把我丢下呢。
我长得越来越快,比姐姐量高出许多,壮硕许多。
我暂无应对,姐姐就站出来骂他们,她骂得凶,那些人再不敢对我指点。
于是我出去与他的兵比试,打倒了六七人,让他知我不是闲人。
自那以后小姐每日练武愈加辛勤,我也开始学习武艺。
在府里的第一年冬天,我领到了整整三套厚棉衣。
小姐说那就当我十岁,这样与她年纪相近一些。
我与小姐分到一个军帐,此外还有厨娘和医女同住。
二十七岁的时候,姐姐成为开国以来第一位女将军。
过了年就是小姐及笄之年,府里人都很高兴。
她在紧要关让我去搬救兵,我不想离开她,但我知,如果我不照,她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忽有一日,府上来了人,好大的阵仗。
时间才能熟练服侍小姐沐浴更衣,但她要是光溜溜地站起子,我还是不敢看的。
其实牙子早在四年前说过我八岁,算来我今年应当十二岁,是我长得不好。
一位大将军说我天资聪颖,没底子的时候都比许多练过的强,问小姐能不能把我给他调训。
我跟了过去。
婚期愈近,小姐的脾气愈来愈差,她有一次冲我发了火,又抱着我哭,给我歉。
她的祖父戎一生,受陛下亲封安国公,她为独孙,不愿困于后宅,了此一生。她想沙场征战,保国安民。
家伯伯看见我,说我长高了许多。
亲事定在小姐十七岁那年。
我难受得心都要碎了,跪在地上磕,我求她带我走。
小姐和我说,她要南下去投军。
我们花了三个月之久才到围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