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等她从浴室里出来,房间里等着她的伏黑惠脸上画了两个完整乌,旁边的五条悟也没好到哪里去,脸上画了对丑嘻嘻的虫。
她一雾水,不知话题怎么能这么远,“旅游?去哪里?”
“……再过几年,也许要给他准备一个书房——”
“能更好的。”
步亦趋地跟着抱着花瓶的筱原在客厅里蹦跶,她又想起来最近在考虑的事情,“想起来,惠也到了该读书的年纪。”伏黑惠刚到家的时候,五条律子并不放心让他在还没有适应新环境的情况下又被迫适应另一个陌生的环境,所以一直留他在家里待着。直到过去近半年,他彻底习惯了这个说不上是个家的家,她才肯放心将读书这件事提上日程。
伏黑惠惦记着五条律子答应的事情,自己吃完饭就眼巴巴地望着,因为五条悟在,他没说话,一直坐着把下巴磕在桌子上等她。
“反正那小子的学校找起来要花一点时间,不如趁这个机会,我们出去旅游吧。”
她对学校没有任何概念,是后来从五条悟还有那些上过学的朋友那里,窥见了这种她从未接过,见识过的生活。
她当时很喜欢他在千叶拍的日出,说喜欢看朝雾布满天空,漫过楼房,屋脊渐渐光辉灿烂。
他什么也没说。
伏黑惠告诉她,五条悟在教他玩佩尔曼纸牌游戏,谁先翻出两张一样的纸牌,谁就可以在对方脸上画画。五条悟这个厚颜无耻的高中生仗着自己年纪大记好,碾压式欺负一个幼
“国外?”她此时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愣乎乎的。
她其实没上过学,从小到大只有一位教导她花艺茶这些礼仪的老师,老师也教她识字看书,只是很有限,她从未得到过更多。这不能说是学习,这只是一系列有目的的包装,是如何让她的价更加高昂的训练。
“你是说幼儿园吗?”
“远近倒是不重要,可以叫司机接送,”她的神情生动了起来,“最主要的是教学环境还有老师。惠的格,我没办法让他自己去适应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这些要了解清楚才放心。”
“嗯。”
时隔多年,这些模糊的声音又一次在他空的腔里回响了起来。
五条悟低下,他又走神了,眼睛定定地望着,只见嘴在翕动。
“想让姐姐高兴嘛,我记得姐姐以前很喜欢听我说外面的事情,”他凑过去在她发间亲了一口,“与其听我瞎说,不如自己去看。”
“姐姐。”他突然打断她。
她总是说:“大人不应该出于任何私心,夺走孩子的生活。”
“周末我陪姐姐去附近的学校看看。”
她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呼,小声说:“其实,现在这样呆在家里就很好。”
他不断地想到以前的他们,想到她走在自己边,和现在一样,声音和缓地对他说话。只不过时间间隔太久,他早忘了她说过什么。近几年的倒是记得,她喜欢问他外面的事情,问多了他就养成了习惯,总是拍照片发给她,就算是路过时瞥见搬动糖块的蚂蚁也要拍一张。
然而那时候他心思早就跑到了不知哪个阴沉的角落蠢蠢动,眼睛也只光顾着往她脸上看,看她眉眼间那动人的光亮,如同夜晚坠落隐没的星星。
她摸了摸他的脑袋,劝他回房间等,自己先去洗个澡。听见他们说话的五条悟忽然自告奋勇要陪伏黑惠打发这段时间,虽然听起来有些古怪,但她到底还是希望他们两人不像之前一样两只眼睛一对上就互相看不惯。抱着相机会更多,感情更好的期望,她再三强调要五条悟别欺负伏黑惠后,就放手进了浴室。
一切都只不过是让她看起来摆放得更漂亮。
五条律子惊讶:“为什么突然想到去国外?”
“去国外怎么样?”
五条律子抬起眼睛看着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这时正巧余光见伏黑惠朝她跑过来,顺势从他手里把手抽出,装作若无其事地去迎接。
“对啊,去从来没去过的地方。”
“嗯?”
这番话被她这样仓促地搪了过去,直到饭后也再没提起。
她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渴望,不擅长理解自己内心所潜藏的巨大向往,这些都被她近乎自般慷慨地寄托在了伏黑惠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