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撑在侧看她奋笔疾书。

        指腹轻轻点在瓷杯上，他垂眼看了一会儿淡青色的茶水，脑中一直在想她方才的话，越想心间越是郁闷，没忍住出声打扰:“郁晚，我想知你是如何想的，难如方姨担忧的那般，只是被我的迷惑么？”

        郁晚也没抬，不答反问:“你觉得我只是喜欢你这张脸么？”

        “不止。”

        “那便是了。”

        闵宵眉间蹙着，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觉藉:“是不是过多喜欢这张脸了？你对我的喜欢，有几分是因为我的脸，有几分是因为我这个人？”

        郁晚诧异抬看他，闵宵攥住杯，也觉自己在斤斤计较，可方姨的话让他想起一件旧事。

        “毕竟...你一开始也不过是见色起意。”他抿一抿，眉眼微垂，出几分落寞的神色，“你喜欢我的长相固然好，但我终是会衰老，若真有...色衰爱弛的一日，那我...”

        他原本还觉得这四个字难以启齿，说出来后倒真勾起他对未知的恐慌。来日的事谁能说得准，他与郁晚之间的那线，从来都是握在她手里，万一她要放手，他该怎么办...

        “闵宵，是我在榻上不够情动么？”郁晚一脸认真地询问。

        闵宵一顿，没想到她会这般问，难为情地咳一声:“那倒不是。”他们两人向来合拍尽兴。

        “那你怎的忽然患得患失。”郁晚眼神不解地觑他，但一想，他说的倒也属实，若非始于“色”字，他们真不一定会有今日的纠葛。她沉片刻，又问:“要我如何你才能安心呢？”

        闵宵抿成线，看着她不语。

        郁晚从他那双眼睛里读得明明白白，边勾出笑，眉梢轻轻一挑，声音压得如耳语:“原来是想我夫君呐。”

        浅红爬上闵宵的耳尖，顷刻间如水般蔓延至面颊，水的眼睛不自在地想躲闪，又着自己直视她。指尖磕着杯，他紧张又期待地问:“可以吗？”

        郁晚一脸平常，手中还在翻页:“行，今晚回去我们就把天地拜了。”

        杯底磕在桌案上发出一声轻响，郁晚又抬，只见闵宵定定看着她，一副敢怨不敢言的委屈模样。

        她搓了搓纸页，回想自己的话，确实太草率了些，便问:“我们都父母离世，我是不在意礼法那一套的，你怎么想？”

        “没有凤冠霞帔？没有揭盖、喝合卺酒？我们并非置办不起。”闵宵据理力争，略微一顿，又动之以情，“我想看你穿，你不想看我穿么？”

        郁晚盯着闵宵的脸，脑子浮现出他穿一红色婚服的模样，角上翘，眼神逐渐变得意味深长:“想。”

        闵宵被她盯得间发紧，脸上更热，率先移开视线。“这些事物我来置办，只有我们两人拜堂也无妨，但那些礼不能少，我还是想隆重些。”他飞快瞟她一眼，嘴角压不住笑，“毕竟是我们大喜的日子。”

        郁晚也觉心里生甜，故意撩拨:“如此，便要等到年后才能叫你夫君了。”

        闵宵视线飘飘忽忽，状似不在意:“你若实在想叫，又不必等到那日。”

        他已侧耳等着听了，郁晚却只故意哼哼笑两声，偏偏不叫，又埋去看账算账。

        闵宵正生闷气，一看郁晚伏案执笔，凝神勾画，安静文雅的模样与她平时舞刀弄剑很是不同，不知不觉中看得入迷，便什么都忘了。

        ......

        午后，一行车在郁家镖局正门口停下，郁晚和闵宵得了知会，忙出门迎接。

        “郁晚姨姨，闵宵叔叔！”还未到门口，遥遥就听见稚脆甜的童声。

        郁晚热切应声，小跑着抱上一浅桃色新袄的小姑娘，拍拍，稀罕得不行:“小桃玉！好久不见，你都长这么高啦？是个大孩子啦！”

        “郁晚姨姨，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这不就见到了嘛，这回跟着你娘亲和云姨在我这里多住段时日好不好？”

        桃玉拿不了主意，眼巴巴地回看向后的大人。

        云娘和袁姑娘立在车前，手上挎着包袱，笑盈盈地看着郁晚和桃玉叙旧，见两人朝她们看过来，欠朝郁晚和闵宵行了个礼。